第29章 伤痛储存
“德克斯托尔”说赦免鱼旋时，在场的卜珂和照虚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明显是松了口气。
这无可避免，巫辞听卜珂说暗星十卫命运相连，以此让他不要杀鱼旋，没弄清楚这一点，巫辞是真不敢动手。
鱼旋这疯女人似乎是在为晨星公主手底下干过的暗星十卫和原身打抱不平。
不过暂时放过鱼旋也不太好搞。
德克斯托尔一个公爵，听鱼旋刚刚的意思是活了一百多年，应该还是那种积威深重的贵族，被底下的人冒犯却不动手说不过去。
所以，鱼旋似乎挺在乎暗星十卫的同学和被她当弟弟养大的原身？
正在学习重新做人的巫辞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这想法一出现，德克斯托尔脸上那不太符合人设的温和瞬间消失不见。
“六号小姐，遵守规则是最基本的要义，冒犯贵族我可以赦免你，但你的罪责不可避免。”
鱼旋撇过头，“随便你…怕你不成！”
德克斯托尔淡淡向门口的照虚吩咐，“将巫辞叫过来。”
三双错鄂的眼睛一齐抬头直勾勾的望向他。
“这是我的事！你叫阿辞做什么！”鱼旋瞬间爆发，质问中还参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惶恐。
精神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巫辞用伪装的德克斯托尔露出一个儒雅的微笑，“六号小姐，既然他是你当弟弟养大的，自然应该由他来承担你的所作所为。”
鱼旋身上猩红大盛，却受困于红线之中，她也许是确实急了，街头的脏话都爆了出来，“这都是我做的，关他什么事！你他妈要杀要剐冲着老子来！”
德克斯托尔不做回应，垂眸看向照虚，重复道，“照虚，去把巫辞找来。”
照虚那小傻子磕磕绊绊的开口自荐，“属下，属下…属下可以替，替巫辞！”
“是吗？我记得你很擅长刑讯？那待会儿便你来动手吧。”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照虚快急哭了，但说话还是磕磕巴巴的，再努力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鱼旋厉声道，“老家伙！别为难他们！”
德克斯托尔直接忽视她，转而对卜珂道，“你去，把巫辞找来。”
卜珂本来就低头单膝跪在地上，现在将头低的更低了，跟敷衍一样迅速拒绝，“公爵大人恕罪！巫辞与其他人一起失踪了，请恕属下不能达成您的命令。”
“没关系，出去了可以补上。”德克斯托尔颇为善解人意道。
“公爵大人！”
反射金属冷光的锋利红线瞬间绞上卜珂和照虚的脖颈，“你们都想抗命？”
德克斯托尔的眼底出现暗色。
“不敢…”卜珂低声道。
虽然心理敷衍，但他表面上确实是恭恭敬敬的，鱼旋看见卜珂与照虚跪在地上被红线束缚低头的模样简直气得想一人踹一脚再掐死德克斯托尔，她咬咬牙问，“德克斯托尔公爵，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因自己不尊重他人的不理智行为向我道歉。”
“就这么简单？”鱼旋狐疑。
“希望你道歉时能够将能力撤掉，就这么简单。”德克斯托尔如拨动琴弦那般轻轻拨动红线，抬腿后退一步。
一条红线瞬间收紧，一只光洁的手臂啪嗒一声掉了在地上，所剩不多的血液喷溅而出。
手臂和血液都没有碰到德克斯托尔那套体面昂贵的正装。
掉在地上的手有些刚被划出的细碎新伤口，残留着哪怕后期保养过也无法完全消失淡化的老茧和疤痕，但仍然极为漂亮，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
——是鱼旋的手。
算是一个让巫辞重新陷入痛苦回忆的小报复，也能算是一个试探。
卜珂说暗星十位命运相连，巫辞就不太敢动手，假如是不能杀，那受伤了会不会共享伤害？
“德克斯托尔”不说痕迹的感受一下活动自如的左臂。
没啥感觉，看来是不会的。
“光说道歉我还疑心你这贵族是假的，还说德克斯托尔公爵现在居然心慈手软，不过加上这个，我还勉强相信了。”
鱼旋脸色惨白得完全像个死人，却连自己一直飙血的断臂都没有按住，而是扬了扬下巴，“抱歉，我的错，我街头长大的没教养，还望您海涵，行了吗？公爵大人？”
虽然她这么说，但哪怕再不海涵巫辞也不敢再动手了，失去一只手的鱼旋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跟断的手不是她的一样，要么就是完全习惯了可以自己忍住，要么就是伤害会分散到随机的暗星十卫身上。
这可不能赌，巫辞又打算自己没事就给自己两下，他现在就是个攻高防少的脆皮辅助，这因为排斥灵魂而虚弱不听使唤的身体可撑不起自刀。
他扯了扯嘴角，手指牵扯红线，将鱼旋甩出门外，松开卜珂和照虚道，“当然，你们可以离开了，相应的罪责会由巫辞承担。”
“公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鱼旋单手扶着照虚站起身，眉头紧皱。
德克斯托尔在办公室内微笑，“六号小姐，我说过，我赦免你，你的罪责由他人承担，这很合理。”
“别连累他人，你让我自己承担。”鱼旋说。
“这怎么行？被赦免的人又如何承担？放心吧，你很安全。”
“公爵大人，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鱼旋满脸暴躁不悦，强忍着浑身的杀意往外飙，这么看和渡厄半斤八两。
然而，“德克斯托尔”却再次无视她的反抗，“你的手臂便做抵押，待他为你承担罪责后送还于你。”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红线关上。
门外砰通一声，似乎是鱼旋想踹门骂人又被卜珂和照虚拦住捂嘴带走。
外面终于安静了。
满屋子的红线收束，“德克斯托尔”缠绕红线的指尖出现一张伪面卡牌。
他重新变换为穿着黑色病服，套医生白色外袍，因失血和精神状态面色惨白的巫辞。
疯子他见过很多，但平时正常，抽风的时候又疯得标新立异的还就鱼旋一枝独秀。
暗星十卫在街头长大的四个，简直就是卧龙凤雏，渡厄是个哪怕在没有太阳的永夜也能从皮肤看得出是混血的饭桶，鱼旋是个人美路子野，前男友一大堆的海后疯子姐，原本的“巫辞”是个隐藏身份的大贵族，就五符那个班长看起来靠谱。
嗯，仅仅只是看起来靠谱，还没有深入了解过。
反正上辈子全是糟心回忆的巫辞差点被鱼旋那用精神攻击的暴躁老姐给搞成植物人或者是精神崩溃的疯子，断一只随时能接回去的手再用“巫辞”让鱼旋不好受已经算是很有礼貌的行为了。
副本系统弹出一条提示：
【精神值：68/100】
降了这么多啊…
巫辞捡起鱼旋的断臂，摘一下那枚无名指上的信物戒指，放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试了试。
挺合适的。
他暂时没有把戒指戴回鱼旋的无名指上，而是翻了个恒温冷冻箱，将那条断臂装进去随意扔进了柜子里。
虽然直接放进柜子里听起来有点随意，巫辞也不是不怕人来拿，或者是鱼旋那暴躁老姐气不过跑来杀个回马枪，但关键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副本系统恰到好处弹出一条提示：
【精神值：68/100】
降了这么多啊。
鱼旋的能力，对于掉落精神值好像很有用。
不枉他挨了那么一下。
巫辞惨白着脸色摩梭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的指尖又出现了一张卡牌。
牌面是那个熟悉的无面人影，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手中漂浮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集合体。
这张卡牌的名字叫做“伤痛储存”，之前他粗略翻了一遍傲慢主牌中的所有固定副牌，虽然不抽出来就不知道具体效果和介绍，但只看名字能预测个大概。
“伤害储存”，光听名字巫辞就预测大概是能将伤害攒起来的卡牌，他本来还正愁辛西娅的精神值如何降低，刚思考着呢，有精神系列能力的鱼旋就来了。
本来以巫辞十分有自我认知的运气，他是不敢赌卡牌效果的，不然白挨一下浪费时间还有可能搞得一身伤。
但幸好，卜珂和照虚也按照他的预测跟着来了，他之前故意用红线缠上卜珂和渡厄的脖颈根本就不是为了警告，而是为了蹭一波卜珂的运气，背着一只手在红线的遮挡下抽卡。
卜珂的运气果然够给力，“伤痛储存”这张卡牌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伤痛储存
［经历使人每秒都在死去，下一秒又诞生新的人，于是就连所有伤痛也是一种恩赐，沉默接受，让它造就下一秒的本我。
拥有带着死志连续忍受1年以上伤痛且不自尽的经历可依靠持有对自己造成伤害者重要物品将该伤痛储存，并对他人重现(固化卡牌，可多次抽取)］
从哲学上来说，每一秒的经历都会使人变化，所以人每一秒都在死亡，然后又变成不同于上一秒的人。
伤痛这种东西…是最让人记忆深刻，最能让人变得不同，与最初的“本我”背道而驰的东西。
巫辞吞了一颗万能药片，看着自己的精神值低于七十，为了让自己乐观一点，奖励了自己一块巧克力。
现在跑出去，去顶层病房找辛西娅很容易遇到鱼旋他们，而且时间大概不太够，于是巫辞随意将巧克力掰开塞进嘴里，挽起袖子拉开了窗户，打算翻墙上去。
厚实的密闭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外面一片黑暗与蔓延的黑色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巫辞收回放上去的腿，试探性朝窗外扔了支笔。
那只笔划出抛物线，落入黑雾中看不见了，毫无动静。
他又扔了一截带有神圣词条和不知道叠加了多少层锋利、坚固词条的红线出去，过了两秒撤回。
红线消失了一小截，是接触了黑雾的那一截，也许是神圣词条不管用，又或许是词条叠少了等级不够。
巫辞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从办公室正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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