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奸细的身份
“各营帐将士的轮勤时间相互印证，唯有一人不能自圆其说，推断此人就是泄露了四哥行踪，以及药晕了伽罗姑娘的人。”
“把他带过来！”
“兰陵王，安德王饶命！”
这人是个软骨头，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拷问，谁想刚打了二十军棍就扛不住了，一股脑全都招了。
“什么？奉太子之命？”
兰陵王脸色一凛，“你可知诬陷储君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小的不敢。”
“你为何跟周国皇帝也有瓜葛？”
“小的只是放风出去，那宇文邕得到消息，后面他要怎么做，小的只是配合而已。”
兰陵王听后紧锁双眉，一言不发。
斛律将军勃然大怒：“你我在前线浴血奋战，太子留在皇城不出力也就罢了，还处处耍阴招使绊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德王也气愤道：“四哥，将此人押回去，带到皇帝面前，与太子当面对峙！”
兰陵王的拳头倏然握紧，半晌才抬眸，吐出一句：“杀了吧。”
“四哥！”
“我意已决，来人，将奸细拖出去，今日之事，回朝后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字！”
处置了奸细，兰陵王在帐外徘徊，若有心事。
“王爷回来了？”伽罗跑出营帐，歪着头问：“王爷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吩咐伙夫再给你开个小灶？”
“不用麻烦了，”兰陵王望向她，举起手中酒壶：“伽罗，陪我喝一杯好吗？”
伽罗迟疑：“军中不是不能饮酒吗？”
“只小酌几杯，不会误事。”
“好啊。”
“王爷不开心，可是因为奸细的事？”
兰陵王诧异：“你都知道了？”
“王爷轻易不会处置部下，看到有人被推出来，就猜到了七八分。”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嘁，夸人都不会夸……明明是冰雪聪明……”伽罗小声嘀咕。
“是周军派来的吗？”
“是太子的人。”
本来，他说过绝口不提，可她问了，兰陵王便告诉她。
伽罗的手一颤，她本以为是周国的奸细，谁知竟是祸起萧墙！难道这个时候，太子高纬就已经视兰陵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那等他上台，岂不是要迫不及待拔去这根刺？
“王爷为何不听安德王的，将此人押回去与太子对质？”
“没用的，就算证据确凿，陛下也顶多会对太子略施惩戒，禁足思过几日便罢，这只会加深太子对我的憎恨。”
她本来打定主意不想多管闲事，可一看到兰陵王俊美的眼眸中满是忧虑，伽罗的心像被刺痛了一般难过。
她鼓起勇气：“伽罗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王爷此战过后，就以伤病为由，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远离朝堂纷争，只求自保。”
兰陵王摇摇头：“可我齐国南有陈国，北有突厥，西边更有周国一直虎视眈眈，若我边境再起狼烟，该当如何？”
“再起战事，齐国自然会派别的将军去，仅凭王爷一人之力，也难扶大厦之将倾啊！”
“伽罗，你也看到了，我齐国百姓并不富足，连年征战，已十室九空，若我再不能带将士们带回去，那他们的父母妻女，又当如何？”
伽罗默然，就知道，她劝不了他。
她多希望他可以为自己多想一些，尤其在与他相处以后，她甚至希望他可以自私一点，平庸一点，不要去做什么乱世英雄，她只想让他顺遂平安，长命百岁。
可那样的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兰陵王吗？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痛心，我大齐能抵御外敌，却逃不过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亲情……果然是我高长恭是不配吗？”
伽罗立刻反驳：“谁说的？！王爷可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人，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对待！如果别人不这么认为，那是他自己有眼无珠！”
兰陵王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仍选择为齐国百姓挺身而出，做那个逆风之盾，令伽罗佩服。真正的勇士，不是不谙世事的莽夫，而是明知这世间的残酷，却仍然初心不改的人，王爷的这般风骨，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灯火映照着她的眼眸熠熠生辉，兰陵王望着她，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竟有这样一股力量，令他心生温暖。
他的眼神有些醉了：“你说，你喜欢我？”
“对，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不许，食言。”
没等她说完，他抱住伽罗，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均匀。
什么嘛？酒量还不如我？
伽罗心里吐槽了一下，拍了下他的背，喊着“王爷”，见没有反应，想把他拖进帐中，拽了两下没拽动，再加上自己的头也昏昏沉沉的，索性就靠在他身上，晕乎乎地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了身上，伽罗翻了个身。
嗯？情况不对？身下怎么这么柔软？
她睁开眼睛，尖叫一声，差点滚落在地上。
丧心病狂了！她她她……怎么和兰陵王睡在了一起？！尤其是，刚才自己的头还枕在他的胸口上！
兰陵王也被她惊醒，睁开俊美的双眸，他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浮现若隐若现的健壮身材，一头长发慵懒地自肩膀处落下，美得不似凡人。
可伽罗没心思欣赏美人，她立刻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恨不得包成一只粽子。
兰陵王见状浅笑了下：“你都穿着还遮什么？再说了，本王又不是没见过。”
伽罗两眼一黑，啊……完了，她的清白没有了！
她努力回忆：“我记得昨晚喝了点酒，是在外面睡的……”
“昨晚半夜被冻醒，抱你进帐篷，谁知你一直抓着我不肯放手，就只好与你同塌而眠了。”他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
“啊？”
难道真是她自己酒后失态，做了这种事情？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我……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她小心翼翼的问。
兰陵王怔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你说，你喜欢本王。”
“停！”伽罗捂住耳朵，为什么他要记住这句话？我这是在干什么？明明她都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还惹那不该惹的人干嘛？
“我乱说的，酒后的话，能算数吗？”
兰陵王脸色一变，反问道：“酒后的话，就不作数了吗？”
看得出他真有些生气了，伽罗闷不作声。
行军途中，连安德王也看出气氛不对，偷偷问兰陵王：“四哥，你和小嫂子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你也不跟她同乘了，连话也不说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兰陵王将脸一板，“没有误会。反正，把她带到邺城，长恭也算履行承诺了，之后她愿意去哪，都随她的便。”
“什么？小嫂子不跟你回兰陵王府啊？”安德王的脑筋还没转过来。
“延宗，”兰陵王不悦，“以后，不要再这样叫她了，她跟我本就没什么瓜葛。”
“噢。”
安德王应了一声，才发现队伍行进得有点缓慢，他回头问道：“何故延迟？”
“禀安德王，兰陵王，伽罗姑娘走着走着晕倒了。”
“怎么回事？”
还没等安德王问完，身边的兰陵王调转马头，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不见了踪影。
“还说没什么瓜葛……”安德王笑着摇摇头，四哥啊四哥，你这次，可是真的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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