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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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的霍格沃茨更冷了。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远处的山看不真切了，总是云雾缭绕的。夜里总是下小雪，早上起来又化了，室外的湿漉漉让梅林更不想出去走动了。他并不喜欢冬天，冬天会让子民很不好过，饿死的难民不计其数他也受过饥寒交迫，最懂这种感觉。打仗时候碰上冬天，粮食又会短缺。但又怀念儿时在故乡的冬天，后来年纪渐长在卡梅洛的冬天，还有青年在阿瓦隆的冬天。
梅林经常在起床后透过窗看湖下的风光。万圣节后巨怪的事情不了了之，大家很快把它抛在脑后——而这却是三个孩子的秘密。赫敏在这些经历中也没有起初那么墨守成规了。德拉科也对赫敏难得和善了许多，但还是避着见面。
梅林明白德拉科没有接受赫敏是还有顾虑。做出这个决定很难，但开端是好的——要跟父母走不同的路，要深思熟虑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过是救了德拉科几次，筹码不多，从小在人精里浸泡的小少爷怎么不会权衡利弊呢？但梅林还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家族盘根交错，古教不会允许他干出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他无力再清扫纯血论。但如果能悄悄改变一个子弟，便是一个小小的成功。
魁地奇赛季就在这时悄然而至。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梅林有时也会碰到哈利和亚瑟，互相颔首就当打招呼了——这几个月来他都因愧疚而避开哈利，男孩便渐渐不再主动找他聊天了，也有他跟马尔福走近的原因，总之这是梅林想要的结果。羁绊本就如露水一样短暂。
可这次突然不一样了。哈利突然喊住了梅林,“梅林，”少年不懂藏心事，忐忑都写在了脸上：“你会来看魁地奇比赛吗？这周六。”
梅林有些意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一阵轻松，微笑着说：“我会来的。”他看了看自己手上从图书馆借来的藏书，从中抽出一本递给了哈利:“可以看一下这本《神奇的魁地奇球》。”梅林望向哈利身旁沉默不语的亚瑟，他第一次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对那个男孩说道：“潘德拉贡，你也可以看一下。”带着些连自己都没注意的紧张。
见到亚瑟点头，梅林才觉得舒心了不少，他总是躲不过的，不如直面自己的内心爱屋及乌。
跟狮子们告别没多久，梅林便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斯内普，尽管他极力掩饰了腿瘸，但这么多天梅林还是注意到了，再回顾记忆，似乎从万圣节后的第一次碰到斯内普，他就像是受伤了。为什么不去治呢？难道见不得人？
梅林心事重重地迎着凌冽寒风躲回地窖，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闹哄哄的，这可是不常见的现象。魁地奇比赛果然令人心潮澎湃。他匆匆回到寝室，德拉科靠在床头看着博尔赫斯的诗集。梅林总有些不习惯这个安静了很多的德拉科。虽然他在预言家日报上一直跟进马尔福家的消息，情况不太乐观，但一时也并不相信真的会大厦将倾。
马尔福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他之前树敌太多，处境也越来越恶劣，梅林偷偷帮这个养尊处优的男孩挡下过几次“恶作剧”，但他不可能时时帮到德拉科。
而且有太多疑虑烦恼着他，巨怪是谁从地牢放出来的？难道是为了特地避开鬼魂（大部分鬼魂也爱凑热闹）而选在了万圣节？基本能排除学生作案，那就在教授中？那个安置了三头犬的密室，到底要保护的是什么小东西？古教给他的任务依然没有线索，人马族和风精也没有带来什么可靠的消息。
另一边的格兰芬多热闹得像在过节，哈利在一众热情的加油鼓气中逃了出来，见自己的伙伴们早就坐在一角等着他。赫敏因为逃离密室的事情让他们几个关系更紧密了，以及亚瑟也是麻瓜出身的缘故，让她有种亲切的感觉。哈利走近了，才发现赫敏正和罗恩闹别扭着。
“这是怎么了？”哈利从亚瑟的口中得知，原来是赫敏也借了本神奇魁地奇给他们，话头就谈到了艾莫瑞斯，赫敏和梅林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些格兰芬多激进派把她视作叛徒——而罗恩虽不是激进派，可也对斯莱特林的学子颇有微词。
女孩虽生着罗恩的气，但却不会迁怒别人。在教完哈利不会的习题后把自己的笔记留下就走了，哈利盯着赫敏气势汹汹的背影，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赫敏这阵子的辅导和帮忙，高强度的魁地奇训练下，他和罗恩的功课会有多难看可想而知。
就这么在不愉快的隔阂中，霍格沃茨迎来了魁地奇赛季，如果格兰芬多队赢了，他们在学院杯冠军赛的名次就会升到第二名。这天从清晨散发着烤肠香味的餐厅开始，大家都期待着能目睹一场精彩的比赛，兴高采烈地讨论不停。
梅林是无法理解，他对魁地奇的阴影大于喜爱，虽然是晴朗的天气却又十分寒冷，因此还咳嗽了好一阵。
而赫敏也正劝着哈利吃一点面包——他太紧张了，哈利无法明白同样是第一次上场的亚瑟，为什么就能做得到临危不惧？一切都糟透了。
“哈利，你得有体力去找球，我们练了那么久，我不信你就甘心。”亚瑟抹了一层厚厚的蛋黄酱在香肠面包上，递给了他。“我很紧张要上球场，但我更紧张没有打出成绩就退缩了。”
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斯内普竟然来祝哈利好运，但结合前因，大家都认为斯内普是在冷嘲热讽。
到了十一点钟，梅林跟着大部队一块来到了魁地奇球场，每个学院都井然有序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几乎全校师生都来了。但就算把座位简直升到了高空中，也很难看清比赛情况，许多高年级和有经验的新生都带了望远镜。
风吹得梅林头发更杂乱了，走在他身边的德拉科无言看了他一眼，梅林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少爷的嫌弃。我可不像你一样每天早起抹发胶。梅林腹诽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往格兰芬多观众席望去，赫敏罗恩正跟海格一块捣鼓着横幅，上面写着格兰芬多必胜，还有一只狮子点缀。似乎上面被施了魔法，闪烁着不同的色彩，绚丽极了。
在简洁的开幕词后，人群沸腾了起来。球场上局势胶着，斯莱特林渐渐开始动用小手段。格兰芬多席间一片唏嘘，许多斯莱特林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梅林兴致缺缺坐着，魁地奇没有红牌和警告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你不看比赛吗艾莫瑞斯！”马尔福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旗子，看起来兴奋极了。
梅林摇摇头，刺眼的阳光恰巧照射过来，他眯着眼说道：“我只关心金色飞贼会被谁捉到。”
金发男孩瞥了瞥球场上那个红色的背影，梅林也望了过去。
“潘德拉贡不容小觑。”德拉科说道，似乎又有些羡慕：“不知道格兰芬多还能撑多久。”见梅林病恹恹的模样，便又跑到前排去紧盯局势了。
亚瑟似乎真的把天赋点在了魁地奇上，被两人左右夹击都没慌乱。可一己之力也无法抗衡整个球队。斯莱特林的分数逐渐超过了格兰芬多，除非此时哈利得到金色飞贼，才能一举翻盘。
梅林并不想格兰芬多输，但情况并不乐观。就在二人都盯着球场上动静时，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出了意外。
哈利的扫帚像是失灵了一般，男孩险些被它剧烈摇晃坠下去。大惊失色的不仅梅林，格兰芬多的狮子们也纷纷议论起来，而赫敏在嘈杂中往教师席看了一眼，本意想看教授们的举动，结果意外看到了斯内普在低声默念着什么。再想想平日斯内普的针对，女孩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刻离开了观众席。
邓布利多并没有想出手的意思。梅林思虑着，情急之下，救人要紧。他默念起让扫帚平稳的咒语——在梅林的忐忑下，情况终于有所好转，哈利翻上了扫帚，而从教授席那传来骚动：斯内普的袍子着火了。
球场上更是情况焦灼，金色飞贼早已出现，哈利堪堪调整好状态与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一块追，在最后关头，哈利朝飞贼扑去。
球场上瞬间鸦雀无声，当男孩吐出那金色精致的小球时，格兰芬多沸腾了起来。
斯莱特林们截然相反，忿忿不平有之，吼叫有之。德拉科懊恼地说出一句“运气使然”，可找球手就是又需运气又需本事的。
梅林站在奔流的人海中，俯瞰赛场上格兰芬多的队伍，小狮子们喜悦地拥抱在一块，激动地把哈利抛在空中。亚瑟·潘德拉贡的身影在上空盘旋着。
“艾莫瑞斯，比赛都结束了，你还在干什么？”德拉科冷着脸挤到他身边，“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想必是斯莱特林队的失败，让他更加阴郁了。
梅林这才回过神来，突然间打了个喷嚏，沙哑地说：“太冷了。”
在德拉科没好脸色的数落下，梅林跟着他随着散场的人流缓慢移动着，斯莱特林们还在为刚刚的结果不服气，有人控诉着波特违反了规则，可梅林和德拉科都心不在焉的。
而哈利已经坐在海格的小屋里听罗恩和海格争论不休，赫敏和亚瑟则在一旁喝着浓茶。
海格听到罗恩的推理，大喊一声：“胡说！斯内普怎么可能会害哈利！”
罗恩在那补充着细节：“斯内普一开始就针对哈利！今早还阴阳怪气了他！万圣节那天巨怪来的时候，就他匆匆离开了！”
“而且哈利之前看见过斯内普的腿伤，像是被狗咬的，一定是他想闯入密室，被三头犬咬伤了！”哈利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认为他想要偷大狗保护的东西。”
赫敏沉默不语，她跟亚瑟交换了一下目光，并没有表态。而海格却诧异地说：“你们怎么会知道路威？”
“路威？”
在孩子们的追问下，海格被套出了不少消息。路威是他在一个商人手上买来的——被邓布利多借去看守。“不要再问了，那是一号机密。”海格不再透露更多。
“可是斯内普想要偷它——”罗恩还想辩解什么，却被海格制止：“斯内普绝对不会这么做，他是霍格沃茨的老师。”
“那他为什么要动手害哈利？”赫敏问道，她是真的看见了斯内普念念有词，海格也看见了，为什么不这样觉得？这一天她已经对斯内普的看法大大转变，“恶咒我在书上读到过，必须得用眼睛跟它保持联系！斯内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哈利，我和你都看见了！”曾经她也想置身事外，可是现在她绝对不想让斯内普再伤害哈利。
“你错了！”海格暴躁地说：“我不知道哈利的扫帚为什么会那样，但斯内普绝对不会害死一个学生！你们在插手与你们无关的事情——”他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孩子们，警告：“这很危险，忘记那条大狗，忘记它看守的东西，那是邓布利多跟尼克勒梅之间的——”
“还牵扯了一个叫尼克·勒梅的人？”亚瑟抓住了重点。
海格大怒，他在生自己的气。孩子们也识趣地离开了，在返程的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而赫敏觉得有必要去问问梅林了。
“尼克·勒梅？”被赫敏找来图书馆的梅林望着女孩身后神色各异的三个男孩，赫敏贴心地说：“我跟他们说过你了。我们在找了一下午一无所获不知道他的事迹就是大海捞针。禁书区要教师的签字，又十分麻烦——”
有求于人，连罗恩都没对他说什么了。梅林看出来他们确实一筹莫展。不过能名正言顺互通消息也对梅林有益。
“图书馆有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这要找到猴年马月？！”罗恩抱怨，显然一下午是败兴而归。
“只有亚瑟知道他是中世纪有名的炼金术师。”赫敏朝亚瑟看去，梅林也顺着目光与其对视了。“我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但这是非魔法人类史的记载。”男孩看起来有些拘谨，梅林暗想是自己表现的太冷漠了吗？便笑了笑，认同了他的说法。
“这是事实。我去借本书来。”梅林步履飞快，穿梭在书柜之间，过了五六分钟，男孩抱来了一本巨大的旧书，上面布满了灰尘。“他是公认的唯一一位制造魔法石的炼金术师。到现在已经六百多岁了。”
见四人半信不疑的模样，梅林带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铺开书梅林翻到了介绍勒梅的那一章节，读到：古代炼金术涉及魔法石的炼造，这是一种具有惊人功能的神奇物质，魔法石能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喝了这种药可以永远不死。
“人真的能活那么久吗？我还以为这是童话呢。”罗恩忍不住问道。
梅林点点头：“勒梅和他的妻子是唯一一对魔法界已知的长生不死人类，而且也避世隐居很久了。”
“长生不死真的很好吗？”亚瑟望着梅林突然问道：“他们不会厌倦吗，不会——”男孩顿了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欲言又止抱歉地说：“我实在无法理解。”
梅林的心脏像是被突然攥住了，看着亚瑟落寞的神情，他强颜欢笑：“我也不明白。但长寿的确是许多人终其一生的追求，无论是谁都难逃死亡的魔咒。”
哈利急切地问：“魔法石一直被勒梅保管着吗？”
“理论上是的。”
线索又断了。赫敏把从海格口中得到的消息（拂去了斯内普）告诉梅林，梅林挑眉：“邓布利多和勒梅是认识很久了，他们在炼金术上颇有建树。但至于共同保管的东西，难道是魔法石不成？”他有半开玩笑的意味，毕竟与勒梅有几十年没联系了。只在书信中有谈到邓布利多一些只言片语，至于交情深浅，梅林不得而知。
可看四人面面相觑的模样，梅林感觉他们当真了。收敛了笑容认真说：“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能当真。这太危险了——海格说的没错，你们不能追查下去了。”
“一块金子能变出金子还能让人永远不死，”可哈利明显当真了。“怪不得斯内普也在打他的主意，谁都会想拿到它！”
“斯内普？这又跟斯内普有什么关联？”梅林皱起眉头，赫敏只好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如实告诉梅林，末了，无奈地说：“我们知道这太异想天开了，我也不知道你对斯内普的看法，才隐去了细枝末节。”
赫敏顾忌的没错，梅林无法立刻站边。他想为那个男人解释什么，斯内普看起来与世无争满眼只有黑魔法教授之席。可他却也没有那么高尚，梅林几个月前注意到斯内普时不时会用摄魂取念来试图读取他的想法，但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可也不是摆设。梅林不得不承认斯内普在大脑封闭术和摄魂取念上的造诣仅次于邓布利多，况且他才三十一岁。但赫敏他们的想法十有八九已经被斯内普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该如何委婉提醒并不知情的他们呢？
“你是对的赫敏，谢谢你们告诉我。”梅林思忖片刻，还是说道：“我不会透露出去，你们也不要太过界。”他转头担忧地望着赫敏，似乎在请求赫敏不要让他们冒这个险。
“抱歉梅林，我也是个格兰芬多。”赫敏·格兰杰郑重地说道，“我会有分寸的。”当斯内普出手伤害她的朋友时，她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沉默下去。
“好吧。祝你们好运。”梅林无奈说道，他怎么能忘记赫敏为什么会进格兰芬多呢？
可冥冥之中梅林有了预感，迷雾重重的任务似乎露出了些线索的藤蔓。跨越生死是否与魔法石有关。
“艾莫瑞斯，为什么你要说勒梅夫妇是唯一一对已知长生不死的呢？”亚瑟欲言又止。
梅林佯装糊涂说：“也许是从哪本不太负责的野史上看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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