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交易
清幽雅致的包厢里，一名清丽女子跪坐在矮桌旁，白指如玉扣在茶壶把上，手腕微微下压，茶水如清流冲入甜白瓷杯中，淡淡的茶香散开，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东阳侯支着一条腿，眯着眼轻轻敲击桌面，脸上还带着沉溺之色。
“侯爷，请。”女子开口，声音如清泉碎玉，她将沏好的茶推向东阳侯。
东阳侯接过小巧的茶杯，将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才从回味中清醒，幽幽叹息道：“幽檀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天子贡茶。”
只这小小一口，就让他隐隐感觉体内灵力涌动，让困了他多年的瓶颈略有松动。
可惜，这茶也不是谁都能喝得起。被叫做天子贡茶，自然独供皇室，若非他生了个好女儿，也享受不起这般待遇。
女子神色淡淡，并不因为他的赞叹而激动，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道：“侯爷的客人快要来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等等……”东阳侯伸手抓住了女子手腕，粉绿色的衣袖略微上翻，露出一截皓腕。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一处，东阳侯有些尴尬地松开手，“姑娘莫恼，本侯只是想问，何日还有机会喝到这等灵茶？”
女子眨了眨眼，“他日若是贵府小姐嫁入皇室，侯爷自然还有许多机会。”
“本侯期待再次与姑娘相见。”东阳侯闻言露出一丝笑意，满脸的势在必得。
女子带着茶具出了包厢，外面两名身着白衣的清秀丫头接过茶具，一边走一边道：“老板，那个东阳侯身份明明不够，为什么还要请他饮茶？”
女子轻声回道：“今年不够，明年不就够了么，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有人想要请他喝茶，他恐怕都不会去了。”世人多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这种事总是少的。
其中一名丫鬟撅了噘嘴，“那个东阳侯真是老不休，竟然还想占老板的便宜。”方才那一幕她们都从门缝里看见了，还有临走时候他说的那叫什么话，真是污了耳朵。
女子好笑地看了丫鬟一眼，“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这位东阳侯，真是让人很失望，不过这样才好。
两名丫鬟走到三楼的时候就带着茶具离开，女子一个人上了四楼。福悦楼第四层是一个空旷密闭的空间，推上拉门，外面的声音半点也穿不进来。
她快步走到墙角的柜旁，从里面拿出一块白色玉简，将玉简贴到额头上，灵力顺着她的身体涌向玉简。玉简吸收了她要传递的消息后，光华尽敛，她将玉简放到窗边梳妆台的抽屉里。
等了片刻，抽屉再拉开，里面的玉简早已消失不见。抽屉角落里，只剩下一块已经完全失去灵力的下品灵石。
她勾了勾嘴角，那位姑娘最近对大雍的消息似乎格外的感兴趣，也不知关于东阳侯的消息能够从她那里换来什么呢？
素衣以前只是个歌女，因为查出了灵脉，所以在歌姬坊的地位比其他卖唱的歌女稍微高了些，但也不过是从给普通人卖唱，到给贵人卖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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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不甘这样的生活，却没办法挣脱控制她的老板。
直至有一日，她得到了一块阵盘。非常非常简陋，她用自己攒了好久才偷偷留下来的下品灵石激活了阵盘，第一次知道了姑娘的存在。
姑娘是买卖消息的，任何消息她都有兴趣，交易品也只有消息。
她当时卖了齐国公府三爷酒后的几句话，从姑娘那里换来了歌姬坊老板的把柄。
再后来，她卖的消息越来越多，得到的回报也越来越高，如今，她还叫素衣，却已经成为名满大庸城的福悦楼的老板，背靠贵人，再无人敢小瞧于她。
饶是如此，这阵盘她也始终没有丢下，甚至连贵人都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这是她立身的根本，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只是这一回姑娘的要求有些奇怪，特地让她请东阳侯喝一杯幽檀茶，为什么呢？
她将抽屉里的灵石拿走，一边想一边摇头。姑娘的神秘之处她始终无法弄明白，她这样的小人物，恐怕也没办法明白，反正喝过幽檀的人那么多，又不是东阳侯一人，就算出了问题，也和她没关系。
老板走后，东阳侯又等了一会儿，略微有些不耐烦了。
找上铁衣卫也是无奈之举，要查外来人，自然需要动用本地势力，偏偏陛下有令，任何公侯贵族门下不许扰民，尤其最近陛下不在，那群脑子有坑的御使天天盯着各公侯伯府，就等他们出错，所以大家一致比较收敛。既然不能派府上的人，就只能找铁衣卫等戍城军。
大雍的戍城军除了铁衣卫还有三卫，只是他调回大雍不久，戍城军将领也只认识了这么一位。
又等了一会儿，包厢门被大力推开，身着轻甲的铁衣卫首领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林统领，坐。”东阳手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道。
林统领并没有坐下，高大的身躯挡在东阳侯面前，脸色阴冷难看，“侯爷，今日我带人去查了你说的那家人。”
“哦？可找回了我那偷跑的家仆？”这是东阳侯用的借口，反正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真话，也没人会追究。
“没有。”林统领深吸了口气，“我的手下因擅闯对方屋舍，成了废人。您找上我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告诉我，那人的来历了？”
找人办事也是有规矩在的，尤其大雍乃是大秦国都，往来能人不计其数，眼睛不好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上了不能惹的，东阳侯明显没有守规矩。他信了对方的话，以为只是个小角色，结果折了人进去，恐怕也惹恼了对方。
东阳侯听他一番话也感到震惊，他不过是想给那个胆敢利用死去二女儿的名头来害她嫡妻的人一点教训，谁想到对方竟然是有来历的。
他拿出一块莹润入羊脂一般的美玉，满面诚恳道：“此事……到时我思虑不周，这玉佩就当是我给那位受伤的兄弟的赔罪，这件事到此为止。”
既然铁衣卫不行，势必要自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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