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请教
此时正是百官上朝的时候，不断有人来和墨澜寂打招呼。
墨澜寂毕竟是摄政王，百官谁不认识呢，虽说沧海国朝廷势力早已分外几个派别，但在明的面上，所有人都比较对墨澜寂毕恭毕敬，即使是皇上墨麒羽也得恭恭敬敬叫墨澜寂一声皇父。
墨澜寂锦袍上的四爪团蟒暗纹在阳光上熠熠生辉，虽不是龙，却更有威慑力。
“摄政王，好久不见。”一个中年男子向墨澜寂走来，来人正是户部尚书沈谈。
“沈大人。”墨澜寂微一颔首表示他沈谈在向他打招呼。
墨澜寂并不和沈谈有过深交，甚至并不交好，因为沈谈拥护的是内阁首辅宓韫。
沧海国朝政看似是墨麒羽为皇帝，其实一切以摄政王墨澜寂为尊，在墨麒羽未加冠之前，墨澜寂可以代行一切事务。所有墨澜寂的身边有不少政党，但朝中并不是人人都站在墨澜寂这边，以内阁首辅宓韫为首的保皇派就是和墨澜寂因为政治意见相左，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其实不光是沧海国是这样，就算是玄月，罗刹，景夏也都是如此，看似朝廷铁板一块，其实早已经四分五裂，官员们结党营私，画地为营，分为了好几派势力。
四国中尤为罗刹国最盛，只因罗刹国老皇帝在世时迟迟不立储君，而又子嗣繁多，加冠的子嗣更多，所有才一度出现了诸子夺嫡的惨剧。虽说罗刹国现任皇帝甄涵绍当四王子时，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远胜于其他兄弟。但谁又甘心将皇位拱手让人呢，而且大家都清楚，以甄涵绍的本事早该立为储君，老皇帝迟迟不动手，显然是另有打算。
于是就这样罗刹国的朝廷中以各个拥护的皇子分为了六大阵营，这六大阵营分别以三王子，五王子，七王子，十一王子，十五王子，以及四王子如今罗刹国皇帝甄涵绍。其余四大阵营都在甄涵绍登基时土崩瓦解了，只有七王子甄舜轩还在蠢蠢欲动，欲杀兄夺位。
如今甄涵绍刚刚登基人心未稳，加上本来对于他皇位就有许多流言，说他的皇位来的不正，是弑父篡位，所有甄涵绍现在不能杀甄舜轩。也没有理由剥夺甄舜轩手中的五分之一兵权。
甄涵绍并不是就此罢手了，只是在等，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摄政王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批奏折没有休息好吗？”沈谈道。“摄政王幸苦了。”
“都是为皇上效命，应该的，没有什么幸苦不幸苦。”墨澜寂回答道。
“摄政王为国尽忠，真是为沧海立下了汗马功劳。”
墨澜寂宠辱不惊，并没有把沈谈的高帽子放在心上，“不敢，本王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沈谈见墨澜寂不动声色不由得捏了把汗。这墨澜寂虽然比自己小了十几岁，自己又是纵横官场的老手，就连先皇的喜怒自己都能察言观色，揣测几分，但墨澜寂这个人他却看不透。
墨澜寂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你不知道水下有什么，如果你想了解，就要下去，但你下去很可能会送命。
沈谈不想送命，但他是带着任务而来的，他虽然开始有些不安，但他到底是纵横官场的老手了，他没有忘记内阁首辅宓韫的交给他的任务。
沈谈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汗，抬头一望，白玉台阶已经遥遥可望了，若是进了宣正殿，再想和墨澜寂套话就不可能了。宣正殿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别说说话了，就算是咳嗽一声，只要皇帝愿意，都可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轻则砍头，重则诛灭九族。
沈谈抬头见阳光洒在墨澜寂脸上，脸上的轮廓将他映照的如天神一般，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眸，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
沈谈忽然想起之前听说关于墨澜寂修为如今以是巅峰召唤师，要知道修行到这个级别，不是用功勤奋或是不眠不休几十年就能做到的。
如今的天启大陆，四国之中能做到的人恐怕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玄月国太子穆紫宸，一个是罗刹国皇帝甄涵绍，最后便是沧海国摄政王墨澜寂了。
即使是被外界称为战神的景夏国三王子冀睿远在修为上也还没有到达这个境界。
沈谈忽然想，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对不对，自己选择和宓韫站成一队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宓韫虽然是内阁首辅，但如何能和这样一个人对抗。
要知道自己当初刚入仕途，是靠前内阁首辅宓韫的父亲宓天茂才从一个小小的七品中书舍人，步步高升，只花了十三年走到今天的二品户部尚书。十三年，听起来很长，但是要知道在沧海国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只能做到六品，若是没有人提携你，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小官。
五品是个坎儿，只有上了五品的人才有资格上朝，才有资格见皇帝，才能证明你在沧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只要上了五品，后面升职就快多了。
沈谈感念宓天茂知遇之恩，但却不敢拿自己前程去开玩笑，要知道这个站错队的问题是很严重的，很可能会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
宓韫答应过他，只要墨澜寂一倒，就许沈谈进内阁。
内阁中只有六个人，原本是沧海开国来历朝历代权力把持的中心，历代皇帝都十分尊敬，甚至有些敬畏内阁，而所有的奏折都是要进过内阁审议的。
原本到了墨麒羽这一代也该如此，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但偏偏出了个摄政王，偏偏就抢走了内阁的所有权力。从墨澜寂为摄政王后，内阁就一点点被墨澜寂架空，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
宓韫常将墨澜寂比作当年的王莽，狼子野心，毒死幼帝取而代之。而把自己却比作管仲乐毅，只是生不逢时。
他相信只要墨澜寂倒台，沧海国的权力还会回到他手上的。
但沈谈知道宓韫这个人，老狐狸一条，虽然有些本事，也有点看法，但太死板又固执，而且自大，这样的人如何是墨澜寂的对手。
沈谈眼波一转，刚刚要出口的话打了个弯儿又回去了。
沈谈笑了笑，心中盘算片刻，道：“王爷博古通今，博览群书，学生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想向王爷请教一二。”
墨澜寂来得早了，此时时辰虽还有余，但并不想和沈谈说话，只冷冷道，“沈大人要在大殿前给本王讲故事吗？”
沈谈也不恼，只笑道，“只占用王爷一点时间，绝不会误了上朝的。”
墨澜寂见沈谈似乎十分坚持，虽不愿意听，但同朝为官，虽党派不同，但明面上不好撕破脸，便和沈谈走到一旁。
大臣们三五成群的从偏门进入大殿，沈谈何墨澜寂站在人群一边，距离不远，但足够让别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
“前段时间学生读起《汉书》和《左传》不由得发现有两个人的生平是如此之像，下场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流芳百世，一个不得善终。”
墨澜寂对着段开头完全不明所以，心中只想着汉书和左传中有这样两个人吗？
“你说的是管仲和韩信？”
“非也非也。”沈谈摇了摇头，“管仲一代名相，一生九合诸侯，助齐桓公霸业，却是是流芳百世，而韩信生平与管仲确实很像，卑贱出生，却国士无双，但韩信下场却无比凄惨，只落得死在妇人之手，但学生说的不是这二人。”
墨澜寂懒得与沈谈这种书呆子打哑谜，懒得猜，直接道，“那你的是谁？”
“学生说的是王莽和周公。”
此言一出，连墨澜寂的不禁笑了，“王莽和周公？”
“正是。”
“大人仿佛在逗我笑。”
沈谈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墨澜寂的表情。
这个墨澜寂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以墨澜寂的才智一定懂自己的意思，只是故意装傻。
沈谈继续道，“王爷说说这王莽与周公有何不同？王莽生前谦恭礼让，而周公礼贤下士，素有一沐而三握发，一饭而三吐哺的传说，他们生前所做之事并为有什么不同，为何结局差距如此之大？”
墨澜寂道，“王莽谦恭未篡时，两人皆为辅政之臣，怎可越俎代庖，君君臣臣夫夫子子，乃是天纲，王莽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何能与周公比？”
沈谈的一双眸子深邃了下来。
“如此……学生明白了，多谢摄政王指点。”
沈谈恭敬的一礼，便走入人群中，正赶上宓韫与几位大臣上朝，便一起走进了大殿。
墨澜寂静静看着沈谈的背影，嘴角微微划出一道的弧度。
只见艳阳当空，墨澜寂迎光而立，光芒璀璨洒在团蟒暗纹上似乎四爪大蟒活了一般，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蟒，那分明是一条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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