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袭

纳兰泱思绪万千，“就看陛下能否撑过今晚了…若是撑不过，那大朔恐怕会变天。而且瑞王不是个省油的灯，太子成功继位还好，若是不能，那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太尉掌管京城白虎营，也是瑞王的人。”

        都耀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好奇。

        纳兰泱对朝堂局势如此清晰，对太子瑞王如此了解，究竟是站谁呢？

        都耀开口道：“景翊，你更偏向谁呢？你从小便得陛下盛宠，你若站党太子瑞王其一，那夺嫡之争那人不就胜券在握了吗？”

        纳兰泱笑着摇摇头：“我谁也不站，我站我自己。若是…算了…”

        若是这些废物没能力坐稳那个位置，守住他太爷爷打下来的江山，那么他自会想办法对得起太庙里的列祖列宗，不管纳兰皇室的其他人如何做，至少他纳兰泱问心无愧。

        都耀看着纳兰泱眼里闪过一丝光，脑子里回想纳兰泱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谁也不站，他站他自己。

        那么…是否意味着他有夺嫡之心呢…

        若是他有…那么都家又该如何做？

        马车上陷入了沉默。

        都珩听完了他们聊的这些话。心里对纳兰泱这个人，又多了一些认知。

        都珩也是知道的，当今太子一个草包罢了，只会纸上谈江山谈社稷，更何况皇后母家邓家是六大世家之首，若太子当上了皇帝，外戚专权也不是不可能。他能当上太子也是因为皇后只出邓家女。邓家家主邓国公正是当今宰相，权倾朝野。如果都珩没有记错的话，纳兰泱的母亲，洵王妃正是邓国公嫡女，那么邓国公便是纳兰泱的亲外公。

        “你若是想要那个位子，姑姑助你一臂之力。”长公主开口，打破了沉默，“当年这位子，本就该是皇兄的…也本该是你的…”

        纳兰泱的父王和长公主是先皇后所出，而元正帝的生母是李贵妃，与长公主和老洵王并不是一母所生。

        长公主一改往日笑容，严肃起来：“你母亲可是你外公的掌上明珠，当年你父母离去，他一心想接你去国公府，那位却将你接进了宫中，就是怕邓家多了洵王世子这个身份的助力。”长公主嘴角挂上一丝苦笑：“景翊，你应是知道的，大朔的兵权如今在你姑父手中，你姑父每打一次胜仗，那位的杀心就更重了一分…说不定哪日都家连性命都保不住。”

        “此次回京，陛下便是想分掉姑父手中的权利，将姑父扣在京城。”纳兰泱接着说道，“不过他也担心边境出事，若是将姑父的兵权收回，那么边境的将士必会寒心。谁都不敢拿边境来赌，若是边境出了事，幽云十三州都将被铁骑踏平。”

        都耀听见自己妻子的立场，此刻心中的疑问烟消云散。

        他都家自他爷爷老定国侯开始，矜矜业业为大朔几十年，打下大朔的江山，若是社稷毁在元正帝手里，那他凭着手里的兵权，也能用尽办法护住大朔。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一定要有个当权者来控制住局面，为何不拥护纳兰泱？

        纳兰泱伸手握住长公主的手：“姑姑您大可放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全都家。”

        说完这句话，纳兰泱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都珩。

        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都珩。

        “我对帝位没有想法，太子也好，瑞王也罢，于我而言，都不重要。”纳兰泱道，“现如今最好的状况就是陛下能够醒来，以免大局动荡。若今日刺客真是边境的人，那么此事第一时间便会传回燕赤，姑父您还是寄封信回幽州，恐生异变。”

        都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同时也在打量着纳兰泱，心里想着若都珩是个女子多好…想当年纳兰泱两岁的时候，都珩都快出生了，两家还定了娃娃亲，没想到生下来的是个儿子。

        说着说着话，就到了侯府门口。

        “时候也不早了，你同洵亦沐浴后便早日歇息吧。”长公主道，“我与你姑父才回京，府内的空屋还未收拾出来，不如今夜你便睡洵亦那儿将就一晚。”

        纳兰泱笑着应下，待长公主和定国侯走后，才回头向走在身后的都珩顺道：“世子，快带路吧，顺便借我一身衣服穿穿，不沐浴我浑身难受。”

        还未待都珩说话，纳兰泱伸手手疾眼快的把他拉到一旁。

        砰的一声一根羽箭直直射在定国侯府的大门上。

        都珩其实有察觉到这根冷箭，但没想到纳兰泱更快一步。

        纳兰泱松开都珩的手道，“这应该同今夜的刺客是一伙的，明日若你爹娘未见我便告诉他们洵王府有些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这伙人明明就是想引你去。他们肯定有埋伏，夜色已深，你还是别去了吧，殿下。”都珩道。

        “放心吧，哥哥武功好着呢，早些休息。我便不同你多说了，追人去了。”纳兰泱伸手摸了摸都珩的头。“明日我再来看你。”

        都珩伸手想抓住纳兰泱的手，却没想到纳兰泱速度极快，几步跳上屋檐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纳兰泱跟着那群人一路到了城内一个昏暗的巷子里。“说吧，谁让你们来的，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黑衣刺客都不讲话，其中一个提刀就冲了上来，纳兰泱一只手伸手握住冲他砍来的刀，另一只手拿出腰间的匕首，挡掉了飞向他胸口的飞镖。

        而那个提刀的刺客，纳兰泱抬手就用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血从碗口大的血洞中喷涌而出，溅了纳兰泱一脸。刺客脱力，手中的剑被纳兰泱稳稳接住，他一剑直刺，刺中另外一个刺客的胸口，那人当场暴毙。“我不喜欢等，我再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仍旧无人答话。

        纳兰泱有些烦躁，他脚下用力，身影极速扑出，握住离他最近刺客的咽喉，一剑刺穿。

        许是见到纳兰泱不好对付，其中三个刺客从不同的方向抽剑向纳兰泱袭来，纳兰泱一个快步躲闪，速度快如流星，剑气之下，三人化作血雾。

        许是见战况不妙，其中一个刺客吹了一声口哨，请求同伙支援。纳兰泱手疾眼快，斩断那人的手，还是晚了一步，对面的援手来的极快，定是就在这附近一直留守的。

        纳兰泱额角渗出一丝汗水，本就胶着的战局变得更加如火如荼。他今日入宫赴宴，本就没有带风影卫在身边，谁想到同定国侯去趟侯府这刺客赶着来送命，送命就完了，但是还喊了这么多人。

        这次来的刺客还带了弓箭手，站在房檐上为地面的同伙打掩护。

        就在这个时候，都珩来了，他先是提剑杀死了守在巷口的几个刺客，又顺手捡了块石子扔向弓箭手。一名弓箭手的手腕被石子击中，手中的弓掉在了地上，待他想要换手去拿剑时，都珩腾空而起，一剑劈落而下，将他击杀。

        纳兰泱不仅要躲避地上的刺客攻击还要躲避暗箭偷袭。好在都珩来了帮他解决了一部分敌人，此时的刺客们大势已去。

        都珩掐住另一个躲在暗处的弓箭手的脖子，将他重重的摔落再地上，那弓箭手一口鲜血喷出，都珩伸手卡住弓箭手下颚，避免他服毒自尽，“说，谁让你们来的？”

        “都珩！躲开！”纳兰泱吼道。

        都珩回头才发现一根羽箭向自己射来，近在咫尺，他已经来不及闪躲。纳兰泱闪身上前，伸手将其推开，那根箭便没入了纳兰泱的肩膀。

        纳兰泱将箭尾折断，伸手将箭拔出，肩膀传来一阵细碎的疼痛，流出一股黑血。“他们是死士，既然问不出来，那洵亦，全部杀了吧。”

        都珩应下，快剑如风，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纳兰泱说完话后，眼神飘忽不定，只觉身体昏昏沉沉，看见都珩杀了最后一个人后，整个人失去意识，直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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