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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竟然身怀祸胎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淡笑,眼神如珠般射向南宫珏,慢慢走到她面前,还未开口,南宫珏便率先抢话道:“你少得意,这定是你设的计,你们休想把我低嫁,我的命运由不得你们作主。”

  南宫婳不愠不怒,而是淡淡的拍了拍手,挑起凤眸,“珏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母亲分明给你挑了户好人家,你嫌三嫌四不说,还诅咒母亲,还想撞掉母亲肚里的孩子,你果真是狼子野心,幸好,爹爹看出了你的真面目。想必现下,不用我动手,你在爹爹心中好不容易塑造了几个月的孝女形象,便倾刻崩溃,你难过吗?”

  “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那说亲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我若是没听到消息,定不会来找夫人,你们母女都不安好心,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报仇!还有,我的婚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你给我滚!”南宫珏气得一掌捶在青石板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里浸着阵阵寒光,她就不信她永远只配给人做妾或者嫁个人渣男人,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绝不会让南宫婳她们如意。

  南宫婳也不恼,淡淡看了看自己干净白皙的指甲,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妹妹说话可要小心,要是让爹爹听见了,你会更惨,我言尽于此,你就在这儿多跪一下,提前起来就不诚心了哦,到时候爹爹不会原谅你的。”

  这话说得南宫珏身子畏缩的滞后片刻,如同眼镜蛇一样立在原地。

  父亲最心疼的的子嗣,谁敢暗害侯府子嗣,他肯定会把对方当仇人,所以南宫珏这下惨了,不过,南宫珏如今遭受的,远不及她前世所受的苦。

  这点小打小闹怎能解气?她要的是看着南宫珏和苏氏将她前世受过的苦重受一遍,且要让她们更疼,她才能解恨。

  还有那个贱男人袁逸升,她一样不会放过。

  回到凤莛轩时,南宫雪和南宫怡已经被南宫昊天和赵氏叫到主屋,南宫昊天坐在正当中的紫檀座上,身边立着一件掐丝珐琅兽面双环扁瓶,赵氏坐在他身侧铺着随黄江绸绣花垫的楠木包镶床上,身上着一件烟色牡丹罗镶花边单衫,下穿织锦金大红衫裙,乌黑的髻儿上斜插一支以浮雕刻镂而成的金二龙戏珠纹梳背,鬓边并插一支金质二龙戏珠纹如意簪,十分精美。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眉眼带笑,整个人身上显出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和气派来,有威严却又亲和,南宫雪和南宫怡坐在边上,南宫雪蹙了蹙柳眉,不知道主母叫她来做什么,更怕的是别人提起上次的事,眼神有些畏惧,南宫怡则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一双晶莹的眸子轻眨,眼里透着浓浓的无辜。

  赵氏见大家到齐了,便朝南宫雪和南宫怡笑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我和你爹爹为你们挑选好了亲事,虽说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南宫家是开明之家,挑好了人,还得遵从你们俩的意愿,如果你们也同意,我再和老爷去打探一下两位侯选姑爷的人品,如果人品真的上乘,就给你们定下亲事,到时再行嫁娶。”

  此话一出,南宫雪和南宫怡皆是一脸娇羞的垂下眼眸,赵氏接着又道:“给雪儿挑的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户王员外家,他只有一个嫡子,名王桂林,今年十七岁,已经中举,具有做官的资格,常在翰林院行走,明年春闱要再战,能中进士的话,便随便都是个七、八品官,他家虽是商户,但王员外也是替补的员外郎,有点小官声在。再加上你父亲将来的提携,王桂林入朝做官是迟早的事。考虑到你外祖家家底单薄,怕你的夫家将来看轻你,等你出嫁时我多给你配一份嫁妆,族谱已经将你记在名下,你如今已是正经的嫡女,到时候嫁过去也无人敢轻慢你,你看看他的画像,可满意?”

  南宫雪心里十分忐忑,此时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她知道自己有个那样失德的娘,娘亲又没家世,本以为能配个普通人便不错了,没想到,主母竟给她配了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而且,还多给她一份嫁妆,又把她提为嫡女。

  虽说这样的嫡女没真正的嫡女底子硬,不过比她以前的身份好太多,母亲那样陷害夫人,没想到夫人还大人不计小人过,又想到自己在凤莛轩住的这段时间,赵氏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好,南宫雪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啪嗒落下来。

  诚惶诚恐的接过画像,当南宫雪看到画像里阳光活泼,嘴角带笑的英气男儿时,只觉得他一身的正气,两眼有神,看得他眼前一亮,如此好男儿,上进、努力,且有人品相貌,能配上他,也是她的福分。

  想到这里,南宫雪便上前朝南宫昊天及赵氏跪下,眼里浸着阵阵泪珠,十分诚恳的道:“多谢爹爹,多谢母亲,母亲对雪儿考虑得如此周到,反观雪儿,却从未给母亲做过什么回报,母亲的大恩大德,雪儿永生难忘。雪儿很满意这个王桂林,他不像那些纨绔子弟那样傲慢嚣张,踏实坚强的品质,正是雪儿喜欢的,多谢母亲为雪儿考虑。”

  南宫雪说完,硬是结结实实的给赵氏磕了三个头,且一脸的忠诚,看得赵氏一脸欣慰,忙叫笙妈妈把她扶了起来,并打趣道:“一转眼,女儿们年纪都不小了,就要出嫁了,我这做娘的还真舍不得,好不容易养到最美的时候,却要成为别家的人,想想……我还真有些嫉妒那些男儿,能娶得如此好的美娇娘。”

  这一说,说得南宫雪娇羞的垂下眸,却也道:“母亲放心,雪儿无论在哪,都心系侯府,以后定会好好孝顺母亲。”

  轮到南宫怡了,赵氏把画像拿给南宫怡,想到南宫怡的娘亲早早逝世,而且当初只是府里的一个通房,因为生了她才抬了姨娘,而且同样没有后台,南宫昊天本身已身居高位,十人怜悯弱小,喜欢的女人大多是没什么家世又柔弱的,看湘绣就知道,赵氏心中对男人喜欢娶三妻四妾的做法虽厌恶,可她毕竟是主母,为了那贤良淑德几个字,却也只能咬牙憋在心里。

  “同样考虑到雪儿的外祖家比较单薄,我们给你挑了城西米铺家的孩子陶志坚,刚才选的时候,笙妈妈把他家家业这写错了,这陶志坚家不算寒门,竟有十一间米铺,笙妈妈写成了一间,漏了个一,害我们以为他是寒门子弟,本来心里不想答应的,看到人家如此大的家业,加上他今年中举,且只差袁逸升一分,为乡试第二名。如果他想,马上就可以做官,但他还要考明年的春闱,如此好的成绩,家底又不错,最重要的是品行好,不像那些浪荡子弟一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们给你们挑夫婿,看中的是上进和品质,那些只知道养女人通房的一概不要,这两个小青年正好都没能通房,而且是那种挑灯苦读的好男儿,虽然现下不怎么样,但明年一过,便是冒尖的才子,到时候说亲的女家一定很多。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功名的时候,把亲给定好,你爹说了,这叫提前培养。”

  赵氏说完,忍不住咯咯一笑,听得所有人跟着笑了起来,笙妈妈忙拍膝盖道:“都是老奴不好,没学过几个字,老弄错,幸好老奴心里记得。”

  笙妈妈说得赵氏一笑,南宫昊天原本不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南宫怡一看画像上的男子,生得剑眉锋目,俊朗大气,而且身材高大,颇有几分爹爹的风骨,又听他家是开米铺的,忙道:“多谢母亲为怡儿思量,他家开了这么多米铺,以后咱们侯府就不愁饭吃了。”

  “你这孩子,就想着吃,你可满意这陶志坚?”

  南宫怡当即坚定的点头,鼓起勇气道:“爹爹说了,找夫婿不要只看他的外貌或者家世,更要看人品,女儿很满意。”

  一个没后台的庶女,因为侯府的关系,才找到这么好的人家,而且都是嫡子,她们已经很高兴了,别人家的庶女,有的因为主母嫉恨,要不是随便配个小厮,要么就拿来做交易,大多只能嫁平级的庶子,哪怕她们嫁的人家家底不丰厚,但好歹是正妻,光这个身份已经让身为庶女的她们知足。

  看着两个知足常乐的孩子,赵氏和南宫昊天皆是宽慰一笑,南宫昊天则摸着下巴,笑道:“你娘是真真的为你们着想,这两个青年都是大有前途的人,所以我们早早定下了,就怕的是人家明年中进士后,想结亲的人很多,到时候竞争激烈更加麻烦,不如现下定好。”

  “多谢爹爹。”南宫雪和南宫怡又朝南宫昊天磕了头,正在这时,外边传来沐瑶的声音,“不好了,老爷,苏姨娘因为心疼三小姐,便想去清墨轩接三小姐,却因身子虚弱,晕倒在清墨轩了!”

  “现下醒了吗?”南宫昊天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毕竟他对苏氏还有情,又因为南宫枫,还是比较担心的。

  “醒了,已经被三小姐和周嬷嬷们扶回藕香院了,且已经去请大夫来看了。”沐瑶忙点头道。

  “醒了就好。”南宫昊天微眯着眼睛,赵氏一脸心急,忙道:“老爷,苏姨娘病得那么严重,虽然珏儿不知事,但你还是得去看看她。”

  原本南宫昊天是想去的,可听赵氏提到南宫珏,想起南宫珏刚才要踢她肚子还有肆意辱骂的事,南宫昊天当即冷声道:“既然醒了就说明没事,要想本侯去看她,把她女儿教好再说,有个这样的女儿,我面对她连饭都吃不下。”

  他正在气头上呢,如今哪想去藕香院,只想呆在温馨安静的凤莛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想去藕香院吵架。

  沐瑶想了想,又道:“不过,奴婢听藕香院的人说,明日有许多夫人要在藕香院小聚,这是她们夫人之间一月一次的聚会,苏姨娘都病成那样了,竟还在布置院子,想必她很看重这次聚会。”

  “该操的心不操,不该操的她偏去管,行了,你退下去吧。”南宫昊天简直不想再听到苏姨娘的消息,尤其是南宫珏刚才的举动,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南宫婳和赵氏则迅速对视一眼,看来,苏姨娘已经在布局了,也不知道是她布局,还是自己本就是局中人。

  第二天一大早,藕香院便开始忙碌了,苏姨娘命令下人们将果品香案等摆好,不一会儿,各夫人们已经陆续到场,侯府是一派的欣欣向荣。

  南宫婳也早早的起床,穿戴整齐之后去凤莛轩接赵氏,今日苏姨娘要演戏,她们怎么能不配合呢?

  听说,了缘师太都来了,这次苏姨娘不仅要请夫人们品茶,还要让大家看出好戏。

  藕香院里,十几名夫人领着丫鬟婆子,坐在院子里,一个个听到传说中的了缘师太要来,纷纷早早的来了,不一会儿,另一拨原本没有收到帖子的夫人们,在听到了缘师太要在侯府做法事时,为了一睹师太的风采,也全都不请自来,让苏姨娘好不高兴。

  人越多,到时候赵氏丢的丑就越大,那么多的压力压着老爷,他一定会重惩赵氏。

  等夫人们到了藕香院时,发现苏姨娘已经病得下不了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还勉强的笑着招呼大家,一个个立即觉得有些不舒服,你人都病了还叫大家来,也不怕把病气过给大家。

  要不是看在了缘师太的份上,谁敢来?

  不一会儿,外边一辆蓝色的小软轿抬了进来,接着,有人高呼了缘师太到,一听到了缘师太这几个字,夫人们全都忍不住朝小轿处瞟,只见轿子停下,一名身穿蓝色道袍,一派道骨清风,眉宇间却有些高傲且得意的师太走了下来,众人见竟是了缘,忙上前与她寒喧。

  藕香院外,南宫婳扶着赵氏,还没走到藕香院,便看到南宫昊天也领着人走了过来,南宫昊天铁青着脸,看到赵氏时,忙过去扶她,且关心的道:“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苏姨娘请了了缘师太,我想见见这师太,看她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赵氏一脸的温婉,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坚强。

  南宫昊天神色不明,也道:“她也叫本侯来了,说请了缘师太为她做法,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在侯府作怪。”

  这时,好久没出门的老太太也乘着小软轿嘎吱嘎吱的前来,南宫昊天见状,忙恭敬的上前将老太太扶下轿,此时的老太太,手捏佛珠,神情始终淡淡的,随意扫了南宫婳和赵氏几眼,便率先进了藕香院。

  南宫婳心里腹诽道,亏老太太还沉得住气,一会儿出去,指不定被那些夫人怎么嘲笑,要不是她是侯府老夫人,那些品级低的夫人要巴结,恐怕现下连找她说话的人都没了。

  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一踏进去,各家夫人们朝老太太行过礼后,纷纷退到一排浅色屏风后边,老太太朝众人露出个淡笑,便坐在主位上,这时,她也看到了对面一袭青衣的了缘师太。

  想着了缘师太是高人,老太太早已忘记上次成姨娘的事,忙腆着脸朝了缘师太讨好的笑了笑,了缘师太则眯着眼睛,眼里尽是高傲,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老太太也不恼,有实力的人,一般都拽,只是,此人是苏氏请来的,她很不满,凭什么苏氏能请到了缘,她就请不到?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埋怨了缘,简直没把她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

  不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为了避嫌,南宫昊天便坐在屏风后边,这时,苏姨娘拖着虚弱的身子,由南宫珏和南宫枫扶着,一脸病态的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一缕淡笑,“各位夫人都来了,我这两日突然生病,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她说完,便猛咳了一阵,身边的南宫枫也是眼圈红红的,一脸的黑眼圈,好像没睡好的样子,看得南宫昊天直心疼。

  夫人们其实哪是来吃东西聊天的,一个个都等着看了缘大师做法事,看看了缘大师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这样的话,她们也想请大师给批个命格,有的想替子女求姻缘,有的想替丈夫求官运,总之大家肯来,一来是侯府本来的名声,多少低级官员和商户想攀交情,二来就是为了和了缘大师说上话。

  所以其中一个夫人便扯了扯身上的歌榭白团披风,朝苏姨娘道:“既然姨娘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先请了缘大师给你看一下,身子看好了咱们再该吃吃,该喝喝,否则看你的样子,我们也食不下咽啊。”

  苏姨娘等的就是夫人们的这句话,她哪真心想和她们吃喝玩乐,她现在只想扳倒赵氏,眼看赵氏的孩子都五个月大了,要再不扳倒,她和枫儿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是啊,既然师太都来了,师太时间宝贵,不如让她先帮你看看,看好了,也可以帮我们看看啊!”边上的陈夫人笑嘻嘻的打趣道。

  老太太捻着手中的佛珠,发现并没有人提南宫蕊儿的事,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不过她仍旧面色紧绷,她倒要看看,这苏姨娘想做什么。

  南宫婳始终和赵氏挨坐在一起,并让笙妈妈、喜妈妈等人全守在赵氏周围,就怕苏姨娘暗中使手段害了弟弟。

  见众位官家夫人都让自己先看病,苏姨娘便难受的咳了一声,苍白着脸,拖着羸弱的身子,准备向了缘师太行礼,了缘师太忙免了她的礼,“你这身子拖不得了,你躺到香案上,让贫尼给你做场法事再说,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害了你。”

  说完,苏姨娘便由下人扶着躺上香案,期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南宫昊天,发现南宫昊天脸色铁青,虽眼里含着几丝关切,却并没有上前关心她,看到冷漠的男人,她的心疼得在滴血。

  了缘师太让苏姨娘平躺在香案之后,便仔细看了眼南宫枫,一看南宫枫,她脸上便大为惊骇,迅速退了一步,“阿弥陀佛,这孩子背后一直有个小鬼跟着,那小鬼眼睛血红血红的,怪不得这孩子夜晚总做噩梦,睡不好了,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性命堪忧啊!”

  了缘师太一说完,吓得南宫昊天赶紧起身,忙走到南宫枫面前,他真不敢相信南宫枫背后有只小鬼,可师太是这么说的,此时,在场的众夫人都被师太的话说得打了个寒战,有胆小的甚至吓得想离开这里,这侯府真是阴气太重,竟然还有这种脏东西。

  南宫婳见赵氏也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捂住肚子护着,忙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娘亲别怕,不过是了缘师太的把戏罢了,这是假的。”

  赵氏听到南宫婳的安慰,神情这才缓和起来,可座上的老太太已经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幸好孙嬷嬷扶住了她,她虽然偏宠二房,又嫉恨苏姨娘,可如今她仍是侯府当家老太太,自然很在乎这个孙子的生死存亡。

  倘若孙子有事,她这个老太太将来也没好日子过,尤其是她的退路--二房最近对她很冷淡,让她很是伤心,真怕二房靠不住,也只有转头多关心一下大房的子嗣,这样两边都有保障。

  了缘师太的话吓得南宫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赶紧转过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香案上的苏姨娘也是一脸的大惊,母子俩难受的样子,看得南宫昊天终于忍不住,心疼的将南宫枫抱在怀里。

  了缘师太手持佛尘,挥了挥身上的道袍,接着仔细看了苏姨娘一眼,便道:“贫尼看夫人的脸色,发现毫无血色,大夫又诊不出什么病,刚才看到那小鬼,还是未成形的婴儿,张着张血盆大口,估计就是她在作怪,才把夫人害成这样。只要贫尼除掉那个婴儿,整个侯府便相安无事,否则侯府众人都会被那鬼婴缠上,到时候想解救,已经晚了。”

  “鬼婴?”老太太听到这个词,吓得身子一哆嗦,这鬼婴究竟指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成姨娘死去的孩子?可那是孽种,是成姨娘自己害死的,关侯府的人什么事,难道,成姨娘造的孽,要侯府其他人来承担?怎么可能!

  南宫昊天也联想到成姨娘了,不过成姨娘生的是儿子,了缘师太说的是女婴,那这女婴究竟是谁?府上没有什么女婴啊,只有赵氏怀有身孕。

  想到赵氏,南宫昊天大为惊骇的看向她,忙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看到了缘师太想把那鬼婴往母亲身上引,南宫婳知道了缘要针对娘亲,便先下手为强,便淡笑着起身,朝了缘走过去,温润的道:“听说师太给宫里的瑶妃做过法事?还替她看过孩子?”

  一提到宫里,了缘师太便得意的挑眉,其他夫人纷给尊敬的看着她,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宫的,了缘师太能进宫为妃嫔做法事,那是三生修来的福份。

  了缘看到夫人们眼里的仰慕,更加得意的甩了甩佛尘,挑眉道:“那是自然,这瑶妃的孩子突然没了,怀疑是有人克死的,便请了贫尼。当时事先请了几个法师都没用,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好贫尼精通阴阳五行,才不至于在皇宫丢丑,当天就把那克孩子的人找出来了。”

  “哇,师太你好厉害,别人看不出的你都看得出,怪不得您如今名声这么响亮。”南宫婳脸上带着微笑着仰慕,一派天真的笑着继续听了缘师太吹虚。

  有人仰慕自己,了缘师太内心的得意更加膨胀,便笑道:“你们猜那克娘娘的人是谁?”

  其他夫人们全都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很希望了缘讲出答案,了缘在故弄玄虚的笑过之后,便道:“正是另一名妃子,她封号香嫔,因嫉妒瑶妃怀了孕,便做了个小人,在小人前面和背后都写上瑶妃的名字,然后天天这么扎,没想到时间久了,竟真的有效,瑶妃的孩子真被她给扎没了。幸好贫尼把这歹毒之人找了出来,皇上当场就下令把香嫔斩了,不过瑶妃也失了孩子,你们说,这可恨不可恨,人啊,千万做不得孽。”

  说到这里,了缘师太已经眉飞色舞,那些官家夫人们个个皆是满眼惊叹,忙道:“还是了缘师太厉害,连这个都算得出来,了缘师太的法术真是高超,能请到师太,真是天大的荣幸。”

  南宫婳嘴角也微微带笑,不过苏姨娘却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要做法事,南宫婳冲出来干什么,该不会又想捣乱?

  这时,南宫婳转了转眼珠,又继续套话道:“哎,真可怜,还以为皇宫里是大富大贵,妃嫔们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真令人羡慕,只是没想到宫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了缘师太这时才注意看向南宫婳,发现面前的女子姿色出众,气质出尘,说话不紧不慢,听着很令人舒服,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女子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命,不简单啊。

  听到南宫婳的问话,了缘师太当即嗤之以鼻的摇了摇头,一边准备香纸烛火,一边故作玄虚的道:“你们知道什么?别以为皇宫就干净了,那宫里的黑暗不亚于外头,里面哪个妃嫔是好对付的,妃嫔之间为了争宠,你争我抖,做过的恶事多了。你害我的孩子,我诬陷你偷情通奸啥的,哪样都是腌臜子事,你们大多没进过宫,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我经常进宫给妃嫔们做法事,对皇宫里妃嫔们这一套,早就了熟于心,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那祸害在哪一方。”

  “看来进宫也不一定是好事,我们旁人不知道这些,幸好师太你经常出入皇宫,十分的了解,让我们开了眼界,真是佩服师太。”南宫婳叹了口气道。

  了缘师太见到这小女娃一直奉承自己,便斜挑站眼睛,又大刺刺的道:“说得不错,宫里哪个娘娘没有几十个心眼?说一句话对方的肠子都能绕十八道弯。当时我进宫的时候,说话十分的小心,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让人家抓住把柄,那瑶妃也很厉害,当时幸好贫尼把那害人的香嫔查了出来,否则有可能人头落地,后来瑶妃还封了贫尼‘了缘大师’的封号,能得到大师封号,也是贫尼此生最大的福气。”

  说那么一堆,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在宫里得了个封号,南宫婳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突然,她轻飘飘的笑了一声,眼神却似刀子般凌厉的射向了缘师太,冷声道:“师太自然是极厉害的,这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作为出家人,你竟然不顾忌讳,把宫里的私秘之事拿到外边四处宣扬,难道你不怕娘娘们治你的罪?你好大的胆子!还想连累我们侯府,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侯府和你一起编排娘娘的坏话。最重要的是这里那么多夫人,你说给夫人们听,是不是连带夫人们也想连累?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得道高人,我们可不像你一样拿着宫中的事到处说,如此妄议后宫秘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南宫婳此话一出,如同一颗炸雷轰地引爆开来,听得众夫人们心惊胆战,大家本笑得乐呵呵的,在听到南宫婳的话后,一个个都吓得脸色绿了起来,的确,宫里的事不能任人议论,严重的是要砍头的,没想到了缘师太竟不顾皇宫规矩,公然给大家说里面的肮脏事,不仅损了皇家的颜面,还拖累了众人。

  此时,老太太和南宫昊天也纷纷正危襟坐的立正身子,两人原先听别人的闲事听得正兴起,现下被栽赃了个如此严重的罪名,想都没想眼里就射出阵阵寒光,一个个皆厉色的看向了缘师太,南宫昊天更是怒声道:“还请师太别在大家面前讲宫里的事了,别因为你一个人的嘴,让这里所有人都为你赔上性命!”

  这一说完,官家夫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觉得这了缘师太口无遮拦,哪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样子,幸好这南宫大小姐提了出来,提早止住了了缘师太的话,否则任了缘师太这么说下去,让人抓住了把柄,那还得了。

  有的人已经不爽的睨向了缘,有的则鄙夷的看向苏姨娘,怎么请人来之前不打下招呼,有的则因为了缘高傲的姿态本就不喜她,如今她想连累众人摊上编排皇宫私事的罪名,哪还有人敢真心仰慕她,纷纷怪她不懂事。

  这时,了缘师太已经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里是一阵害怕,连身子都在打抖,这侯府女儿怎么这么精明,竟然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罪名,可吓死她了。

  边上的苏姨娘见事情有变,恨不得把南宫婳抓起来在地上狠踹一顿,然后把她折了拉直,拉直了折起的折磨,便道:“请老爷息怒,师太也是心直口快,出家人心性本就单纯,再加上众夫人想听,婳儿又一直刻意的引导,师太才说给大家听了。大家听了就当没听过罢了,师太真是无心的。”

  见苏姨娘解围,把刻意引导几个字说得很重,了缘师太这才眼神凌厉的看向南宫婳,这就是苏姨娘说的那个难缠的嫡长女吧?

  不过那顶帽子压得她赶紧上前,朝南宫婳行了个礼,辩解道:“小姐说得是,了缘不该乱说,刚才是一时口快,忘了宫中的忌讳,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了缘这就开始做法。”

  说完,了缘便走到苏姨娘身边,拿起符水等开始做法,她绕着苏姨娘转圈,企图用法事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心里却恨死了南宫婳,竟引她钻了圈子,勾引她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还给她安一个乱嚼宫中秘事的罪名,真是气死她了。

  老太太此时脸色已经是十分的难看,一双手紧握成拳头,她最在乎的是侯府的面子,了缘如今给侯府摆了这么一道,在她心中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了。

  这时,苏姨娘见老太太神色不好,南宫昊天也有些埋怨她,忙打圆场道:“我总感觉肚子阴疼阴疼的,还请师太快帮我看看,那祸胎究竟是谁带来的,还有我的枫儿,师太你一定要将她背后的小鬼给除掉,否则要害了他,我也不活了。”

  苏姨娘说完,难受的哭了起来,南宫昊天没办法,只好守在她边上,不可能姨娘这么难受,要死要活的样子他个做丈夫的不表个态,否则要让外人说闲话,说他不近人情了。

  了缘师太继续转了转圈,开始念咒,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她一边念咒,一边把眼神扫向众人,最终,停在赵氏肚子上,正在说话,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宫婳迅速上前,端起那桌碗上的符水,将那青瓷碗一把砸到了缘的脚下,吓得了缘“啊”的尖叫一声,迅速跳了起来,神色惊慌,脸色惨白,像小丑似的往后面躲去,并大声道:“你干什么?这是我化的圣水,你竟拿来砸我,南宫老爷,你们侯府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竟让她如此的嚣张!”

  看了缘师太的样子,感觉被吓得不轻,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打着抖,而且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南宫昊天也觉得婳儿此举不妥,正要发话,南宫婳已经满脸微笑,淡淡看向了缘师太,幽幽的道:“师太您真是枉称高人,作为一名得道高人,你竟连一只茶碗都怕成这样,在那里手舞足蹈,跳脚惊叫的样子,哪有半点师太沉稳的定力?婳儿听说我师父智觉大师做法时,心无旁鹜,就连有蚊子在他脸上叮咬,他都不为所动,仍旧十分有定力的打坐,任何事情都打扰不了她,怪不得皇上将宁国寺封为皇家圣地,并封我师父智觉大师为真正的大师。而你这个师太,还好称给宫里娘娘做过法事,竟只有这点本事,还说驱鬼驱魔,一只茶碗就怕得像小丑似的脸色青白,你这样也能驱那要吃人的鬼?就算是我们官家姑娘,从小学过礼仪,好生教养过年,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都不能毫无形状的大声狂叫,必须谨慎冷静,不得有半点差池,你还自称高人,竟然连我们都不如?”

  南宫婳字字诛讥的说完,所有人都一脸嫌恶的看向了缘师太,一个个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而智觉大师,可是大家公认的得道高僧,人家是皇上御赐,从不轻易给人做法事,身份尊贵,有国师之尊称,如此一个大师,与了缘这类江湖术士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智觉大师女弟子说的话,这才是实打实的好话,大家受南宫婳的影响,对这个了缘大师的印象再一次变坏,有的甚至小声议论起来,本以为是个定力颇深的高人,没想到一碗符水就露了马脚,那定力还不如她们呢,真丢人。

  边上的南宫珏见南宫婳如此欺负娘亲请来的师太,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当即气愤的道:“姐姐这话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你试试别人向你泼杯茶,看你动不动!”

  说完,南宫珏已经麻利的端起身边的一杯英山云雾,抡起茶杯哗地朝南宫婳脚底砸去,只听中“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吓得大惊,而南宫婳却仍旧温婉安静的站在原地,样子纹丝不动,脸上挂满笑容,仪态端庄,那茶碗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溅起的茶水将南宫婳的鞋子打湿,她却依旧不畏惧,一脸镇定的模样,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没想到,南宫大小姐竟然真的如此厉害,光看她这不惊不怒的定力,便知道,这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如此的贤良淑德,最是夫人们喜欢的儿媳妇相。

  南宫婳给南宫府长了面子,老太太原想训斥南宫珏,却因南宫婳的出色表现觉得脸上添光,边上一名夫人也朝南宫婳真心的赞美的道:“大小姐果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端庄淑女,遇事荣宠不惊,镇定自若,一派的清风玉骨,果然是智觉大师的女弟子,有大师的风范,并非浪得虚名。要换着别的姑娘,恐怕早就跳脚惊叫起来了,咱们家的孩子都要向婳儿多多学习,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才是世家千金最标准的仪态。”

  有夫人这么一夸,南宫昊天也更加高兴,十分赞赏的盯着南宫婳,反观做了恶事报复的南宫珏,已经气得在暗地里握紧拳头,她本想羞辱一下南宫婳,没想到竟让她长脸了。

  老太太此时对了缘师太更是失望,只好耸拉着眼皮,看都不看她一眼,看来,这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连婳儿都不如,真是丢脸。

  苏姨娘见了缘师太根本不是南宫婳的对手,忙难受的捂着肚子,大声的叫唤起来,“好疼,请师太帮我看看,是不是那个孽障又在作孽了,师太,麻烦你了。”

  她想借此引开大家的目光,同时好给了缘解围,了缘会意,忙捏起苏姨娘的脉博左看右看,一抬眸便对上南宫婳那双含笑的眸子,可她只觉得那笑容比刀子还冷,像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魔。

  了缘师太忙转过身,背对着南宫婳,朝南宫府四周的格局看去,一边看一边搭着佛尘掐指在算,不过她此时的举动,已经此不起大家的兴趣,大家只想知道南宫枫背后的小鬼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真有此事。

  了缘师太则用挑竿挑起碗中的符水,将符水溅在黄色的纸钱上,大声念道:“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请神将示下,那妖孽祸胎究竟在何方!收!”

  说完后,了缘师太迅速转了个圈,装成好像鬼神上身的模样,转完圈后开始四处扫射,最终将目光迅速停在赵氏后的凤莛轩处,大声喝道:“神将,你说什么?侯府真有祸根?什么?那祸根竟在北方紫薇星下,正是侯夫人的凤莛轩!什么?那祸胎就是在侯夫人怀孕时飞来的!正是侯夫人怀着的孩子,且是个前来索命的女婴?什么?这还是千年灾星,有她在的地方都有大灾难发生,神将要贫尼除掉那个祸胎,才能保侯府一方安宁,贫尼这就遵旨!”

  说完,了缘师太身子像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而听到她话的人,一个个脸色都变得赤红,赵氏吓得身子一滞,气得眉头紧皱,南宫昊天也是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缘师太,老太太迅速捻着佛珠,一脸怀疑的看向赵氏,旁边夫人们更是觉得大为惊异,怎么这祸胎,竟是侯夫人肚中的孩子,且这孩子还是个女婴。

  “你……你这个江湖骗子,你胡说,本夫人的孩子哪是祸胎,本夫人看你才是祸胎,来人,给我抓住了缘师太,敢在侯府滋事,还敢散播宫中谣言,将她抓去官府查办!”赵氏眉头溢起层层寒冰,她是侯府的主母,岂容这下三滥在这儿乱说。

  南宫婳则握紧赵氏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她等的人,也应该快到了。

  躺在香案上的苏姨娘这下得意了,忙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指向赵氏,“怪不得我最近身子总不舒服,枫儿也总做恶梦,背后还跟了个小鬼,原来是你害的。夫人,你好狠的心啊,你竟带着个祸胎在侯府大摇大摆的,这祸胎必须除掉,不除掉我的枫儿,以及我都有性命之危啊,老爷,你可要替我们娘俩作主。”

  “你……好你个苏姨娘,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你竟如此信口开河,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高人,她说的话岂能当真?了缘啊了缘,你如此残害我,小心遭报应!”赵氏满目寒冰的盯着了缘师太。

  这时,那些夫人们也满目的疑惑,不知道谁对谁错,按南宫婳的说话,这了缘行为不沉稳,不像高人,可她以前给许多人批过命格,都批得很对,这话一说出来,大家便是将信将疑的,纷纷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赵氏的肚子。

  南宫昊天更是气得想杀了了缘,本来侯府好好的,这了缘每次来都能惹出大事,上次是成姨娘的孩子,这次又想弄掉赵氏的孩子,就算这孩子是个灾星,他也要生下来,绝不只这黄牛女道胡说。

  了缘师太见赵氏被唬住,嘴角立马扯出记冷笑,报复似的瞪了南宫婳一眼,厉声道:“夫人,这可是你们苏姨娘请贫尼来的,贫尼不过按神君的指示行事,神君说你的孩子是灾星,那就必定是,我了缘做了那么多场法事,还没有人不信我的,我说是就是,你就别为你腹中孩儿狡辩了。南宫老爷,要想保侯府永世安宁,贫尼劝你打掉这个孩子,千万不能让她出世,否则南宫枫及苏氏的性命将不保,到时候你们侯府便真的后继无人了。”

  南宫昊天气得拧紧眉头,他真想冲上去打了缘一巴掌,正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回音清晰且十分刚强的声音:“了缘,老衲来了,岂容你在侯府放肆撒野,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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