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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击姨娘夺回嫁妆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太太便派人把南宫皙和南宫蕊接了过来,登时,整个侯府更加热闹,南宫蕊儿一进侯府,便东看看西摸摸,每样宝贝她都爱不释手,眼里是无限的欢喜。

  正在飞羽院练字画画的南宫婳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屑的冷勾,老太太已经开始引狼入室了,这个老不羞!

  收拾妥当之后,南宫婳换上一袭簇新的小新妆叠罗红绉纱白绢里的对襟衫子,下着碧波粼粼如云水在流动的宝蓝色云霞霓晕素纱裙,外罩绣着红豆蔻花的水红大斗篷,斗篷上的薄苞片吐出粉白娇红的穗状花卷儿,还缀有宝珠璎珞,领着人去给老太太请安。

  来到兴安堂,里面已经传来南宫蕊儿嘟嘴撒娇的声音,孙嬷嬷一早迎了出来,在给南宫婳解下肩上的斗篷后,便将斗篷挂在青玉百寿长方架上。

  一看到南宫婳进来,正笑着的南宫蕊儿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换了副虚伪的笑脸,老太太眼皮一抬,神情也有些恹恹的。

  南宫婳笑着上前,朝老太太请完安后,便温雅的看向南宫蕊儿,笑道:“蕊儿妹妹,几日不见,你还好么?”

  南宫蕊儿虽心里不舒服上次那金步摇的事,不过面上则虚伪的笑道:“我还好,只是上次……祖母给的礼物让那些恶人抢了。”

  说到这里,南宫蕊儿神情悲戚起来,她身后十二岁的南宫皙也是叹了口气,后边的老太太更是气得捶胸顿足。

  “也不知道官府是怎么办事的,那些首饰竟然已经流落到当铺里去了,却连贼人的半个人影都没抓到,真是蠢货!”老太太一脸阴霾的瞪向远处。

  南宫婳见状,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忙拍了拍南宫蕊儿的肩,安慰道:“妹妹别难过了,钱贱乃生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服气,那可是祖母给的礼物,我怎么能弄丢了,我真是不孝,祖母,对不起。”南宫蕊儿眨了眨眼睛,眼里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看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见状,一把将南宫蕊儿拉到怀里,抚摸着她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道:“没事,祖母再赏你们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之前的就让舍财免灾,蕊儿你别哭了。”

  南宫婳一听,眼底当即嵌起阵阵寒芒,这些年给的还多吗?老太太是不是想把侯府都搬到二房去,以后万一出事,她就跟二房生活,让大房啥都不落下?

  当然,这只是她瞎猜的,只是老太太这做法也太不对了,她自己也有不少嫁妆体已,怎么不用自己的给,专门拿母亲的。

  想起上次外祖母给的嫁妆小册子,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得尽快夺回属于母亲的嫁妆,否则会被老太太搬空了去。

  “多谢祖母。”南宫蕊儿听到老太太要再赏,这才破涕为笑。

  老太太说完,就抱着南宫蕊儿看向南宫婳,笑道:“你带你蕊儿妹妹去飞羽院玩玩,以后她就要在侯府长住,你皙儿弟弟也是,你这个当大姐的,可要多照顾下弟妹。”

  南宫婳微微一笑,眼底嵌着阵阵暗芒,面上则温婉的道:“这是一定的,蕊儿妹妹难得来一次,我这个做长姐的自然要多帮帮她。”

  “嗯,婳儿就是体贴人。”老太太见南宫婳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反而高兴的接纳下妹妹,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在老太太这用过早膳后,老太太便要求南宫婳带南宫蕊儿去飞羽院,来到飞羽院时,看着飞羽院大气雅致,比自己家里的小院富贵不知多少倍,看得南宫蕊儿满是羡慕。

  进了飞羽院后,南宫婳坐在随黄刻丝垫的紫檀木绣墩上,南宫蕊儿则一眼朝房里望去,当她看到房间里的黄玉又螭腰圆扁瓶、定窑有盖水盛、哥窑笔筒以及白玉桃鹤笔山并铜掐丝珐琅四立尊等无比昂贵的古董时,眼睛都瞪红了。

  “婳姐姐,你这些宝贝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首饰,听说你有许多珠宝首饰,全是侯府嫡女应有的配备,我真想开开眼界。”南宫蕊儿眼里透着贪婪的光芒,小手已经抱着一件嘉窑青花白地龙凤双环瓶,又啧啧的叹道:“这样的瓶子,我只见过一次,爹爹有许多银子,但人家根本不卖给他,嫌他没官声,嫌咱们家是低贱的商户,想想就可气。”

  南宫婳挽了挽鬓发,任由玉萼将她头上的玉钗取下,再将她挽着的那头乌黑的秀发梳下来,她乌黑的头发披在背上,十分具有垂坠感,如瀑布般闪着莹动的光。

  看着铜镜里绝代芳华的南宫婳,南宫蕊儿登时一脸的羡慕,她的命为什么这么好?

  看南宫蕊儿正盯着自己看,南宫婳想起她刚才的问题,一边拿象牙白玉梳轻轻梳了梳头发,一边道:“其实我也没几件首饰,以前我母亲陪嫁的首饰很多,只是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蕊儿妹妹不信你找,说不定我的首饰还没你的多,我还想去你那里见识见识呢!”

  南宫婳的话说得南宫蕊儿一阵脸红,她已经很大了,自然知道平常娘亲戴的那些首饰是从哪来的,都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又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南宫婳母亲的嫁妆。

  等送走南宫蕊儿后,南宫婳将一干二等丫鬟谴出去,命玉萼把她之前放的小匣子拿出来,拿到小匣子里的嫁妆册子,南宫婳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物件一样样写得很全,是何时买的,成色、质地、价值如何,有多少件,还有花样都画好了,看来外祖母当年将这册子做得很细致。

  犹豫中威伯府就母亲一个嫡女,所以外祖母格外疼爱,这嫁妆册子一共有十来页,南宫婳发现上边有许多昂贵的宝物,只是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嫁妆册子上还有母亲陪嫁的七间店铺,其中有制衣铺、米铺、绸缎庄各一间、酒楼三间,最后一间竟是当铺,没想到母亲也有一家当铺。

  然后便是上千亩的庄子田地,看完这些,南宫婳叫来喜妈妈,朝喜妈妈问道:“妈妈,如今母亲的这几家铺子,是由谁管着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喜妈妈就来气,她双手插腰,愤愤不平的道:“自然是公中及老太太、苏氏各自管着,公中管着酒楼,老太太则管着制衣铺和米铺,苏姨娘的人管着绸缎庄和当铺,说起那是公中,其实还不是她俩管着,夫人对这些一点都不清楚,她生了那么久的病,早不管事了。每年这七间铺子有好几千两的进项,全被老太太和苏姨娘贪墨去了,夫人一分都没得,她们以前还克扣她的吃食。”

  听到喜妈妈的愤怒,南宫婳拿起嫁妆册子,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冷声道:“走,我们去凤莛轩!”

  来到凤莛轩的时候,赵氏正坐在紫檀木嵌硝石香几上打着络子,她脚边的锦杬上摆着小孩儿的几件红色肚兜,一脸的慈祥温和,甚至还哼着歌儿,看得出她心情极好。

  看到南宫婳进来,赵氏忙放下手中的络子,迎上去拉住南宫婳,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婳儿,你真是为娘的骄傲,来,让娘仔细看看。”

  赵氏温柔的看向南宫婳,将她拉过来左看右看,眼里尽是关切,南宫婳摸了摸母亲隆起的小腹,又替她把了脉。

  发现母亲脉象稳定,胎儿平安后,她这才扶着赵氏坐下,一脸正色的拿出嫁妆册子,目光坚定的看向赵氏,“娘亲,这是外祖母给婳儿的册子,上面记录了你当年出嫁时的所有陪嫁,你看看,你屋里如今还有些什么。”

  赵氏一听,眉目也紧拧起来,她冷冷皱着眉,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我哪还有什么嫁妆,所有好东西都被老太太和苏氏搜走了,都怪我没本事,没能给你守住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赵氏难过的叹了口气,正叹气之时,南宫婳一把抓住她的手,“娘,你别难过,你放心,婳儿一定将这些嫁妆全夺回来,让她们把吞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回来。”

  “婳儿,你这是?”赵氏知道自己女儿心思灵巧,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南宫婳紧握住赵氏的手,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悠悠的道:“娘亲,你看着吧,我会夺回属于咱们的东西,你只须按我说的做就行。”

  赵氏觉得如今的女儿是越变越厉害,她也越来越喜欢,连她都被感染了,渐渐具有主母的气场,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两人耳语一番后,南宫婳来了清墨轩,到清墨轩的时候,见湘绣和丫鬟们在院子里打双陆,一看到南宫婳前来,湘绣先是一滞,随即转了转眼珠,起身朝南宫婳盈盈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其他丫鬟见南宫婳前来,一个个吓得丢下手中的棋牌,赶紧退了下去,南宫婳冷冷挑眉,暂不理会湘绣,独自一人进了清墨轩的内院,湘绣见状,迟疑一下,忙跟了上去。

  如今夫人怀有身孕,是侯府最尊贵的人,如今大小姐又在皇宫大展风采,身价倍增,大小姐又深得老爷喜爱,她可一定要好好巴结她,这样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湘绣一进屋后,就“咚”的一声跪在南宫婳面前,捂着帕子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大小姐,你好久没来看湘绣了,就连老爷,最近也很少理湘绣了。”

  南宫婳淡淡扫了湘绣一眼,接过喜妈妈递过来的茶碗,淡淡的道:“父亲能让你住在清墨轩,想必还是极宠你的,不过因为最近母亲怀有身孕,他才少来你这,你不必担心,你如此年轻貌美,想必父亲根本离不开你。只是最近苏氏因为成姨娘一事意志消沉,父亲难免要去安慰她一番,这样就难免忽视你,你可不能学那起子善妒的姨娘,嫉妒她!”

  湘绣一听,心里立即溢起一抹恨意,这滔天大恨,恨得她快不过气来,想起苏姨娘让她终身怀不上孩子的事,她就恨得想吃了她,可她根本近不了苏氏的身,苏氏身边那么多打手婆子,她要敢做什么,那是自寻死路。

  “大小姐教训得是,湘绣不会和苏姨娘吃醋,如今夫人怀有身孕,奴婢觉得真是羡慕,夫人若能一举得男,一定会一生都深受宠爱的,可奴婢这样的身子,只能以色示人,哎!”湘绣说罢,缓缓叹了口气。

  南宫婳眉锋一挑,轻轻碰了碰杯沿,道:“苏氏之所以一直受父亲宠爱,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儿子?倘若她那儿子出点什么事,父亲还会再看她一眼?她与父亲的确有多年的感情,但她一旦没了孩子,便会渐渐失宠,最后将凄凉的过完下半生。”

  听到南宫婳的暗示,湘绣心里有如雷击,她其实早想过这件事,只是一直不敢行动,如今有大小姐的暗示,她便恨恨的咬着牙,望着远处藕香院的方向,无比阴鸷的捏紧拳头,“大小姐放心,我会将苏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样样的还给她,只是,我这样的人没有任何靠山,希望事成之后,以后大小姐能替我向老爷说说情,让他多来看看我,我没有子嗣,终归再受宠都是假的,很怕将来老了老无所依。”

  南宫婳知道湘绣的担心很正常,女人如果不是正妻,一旦没有子嗣,又不会讨夫人太太欢心,将来老了被逐出门的大有人在,便道:“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忠心于我,不会背叛我,我会让父亲给你一间铺子,有了这间铺子傍身,以后每月都有银钱进项,有银钱握在手中,你还怕什么呢?”

  湘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一间铺子,当即激动的咬着下唇,朝南宫婳猛地磕了个头,坚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为大小姐尽心尽力办事,绝不背叛大小姐。”

  只要站在大小姐一方,以后讨好了夫人,她还怕得不到其他东西么,只有权势和钱财,才是最真实的东西,老爷的宠爱,说白了只是一个屁!

  午后,南宫枫下学堂回府,他身后跟着墨舟和墨弘,见墨舟、墨弘一直跟着自己,南宫枫觉得一点自由都没有,就朝身后的墨弘严厉的喝道:“你们离我远点,在学堂跟,在府里也跟,这都快到藕香院了还是寸步不离,你们不烦,本少爷都嫌烦!”

  墨舟墨弘一阵为难,两人怕四少爷训斥,却又不得不听苏姨娘的一刻不离身的跟着四少爷,生怕四少爷出事,要是四少爷出事了,他们俩都得玩完。

  见两人依旧鬼鬼祟祟的跟在后边,南宫枫再次怒瞪了过去,冷声道:“你们离我远点,再过来,我打你们了。”

  “四少爷,不是奴才们不听你话,实在是苏姨娘要求奴才们必须对你寸步不离,否则,奴才们也难辞其就,还请四少爷体谅一下咱们做奴才的。”

  “少废话,给本少爷滚!”南宫枫怒了,冷冷拧着眉毛,走到荷花池边,墨舟墨弘两人还是跟了上来,见他俩跟上来,南宫枫当即指了指那荷花池的水,愤怒的吼道:“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南宫枫脸色铁青,从小到大都被下人这样监视着,他一点自由都没得,真是烦透了。

  两人一听四少爷威胁,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墨舟看着那幽幽的池水,吓得嘴唇发颤,忙道:“四少爷小心,我们这就退后,您千万别跳。”

  要是四少爷出任何事,她们会被苏姨娘剥皮抽筋的。

  见两人吓得屁滚尿流,直往槐树后边躲,南宫枫这才得意的扬起下巴,不过,他还是摆脱不了他们两人,虽然把他们叫开了去,可他们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气死他了。

  墨舟正看着南宫枫,突然,他看到地上有枚金灿灿的金子,没错,的确是枚金子,看到这东西,他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忙朝那金子快步走去。

  见墨舟突然往侧边走,墨弘也跟着看过去,他在看到那枚金子时,激动得眼睛冒光,忙也跟过去,墨舟眼尖,率先把这锭金子捡了起来。

  正在墨弘心生嫉妒时,他看到那墙角处,竟然又有锭金子,天哪,他们在侯府干两年的活都得不到一锭金子,如今面前竟有那么一大锭,看上去足有二两,墨弘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金子捡起来揣进怀中。

  “没想到这竟有金子,看来是有人搬金箱时落下的,咱们快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墨舟说完,也不管南宫枫了,迅速朝墙角找去。

  人在活生生的金钱面前,会暂时忘记一切,隐在墙角里的湘绣见状,嘴角仇视的勾起,这个方法真不错,没有人能见到金子能移开脚步的,恐怕这时候,两人早就忘记自己的使命。

  等墨舟又发现一枚金子,已经兴奋的转过墙角时,湘绣见两人消失了,这才一脸忐忑的盯着站在荷花池边的南宫枫。

  南宫枫正在生闷气,突然发现墨舟墨弘不见了,他立即心情大好的哼一声,眼睛发愣的盯着远处,比毫没发现身后正有人悄然靠近。

  此时,湘绣已经紧张得浑身打颤,生怕被人瞧见,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可一想起苏氏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就恨得满眼喷火。

  此时,心里的恨意已经取代一切害怕,湘绣现在只想把南宫枫推下荷花池,只有这样才能报仇,这样才能让苏姨娘痛苦!

  想到这里,湘绣深吸口气,悄悄潜过槐树,又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墨舟墨弘会即时跑回来。

  看着面前清秀高傲的南宫枫,湘绣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一咬牙,迅速上前,趁南宫枫不注意之际,在他背后用力一推,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南宫枫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把南宫枫推下去后,湘绣忙心慌意乱的闪到小路边,呵,她倒要看看,这下子,南宫枫还能不能活,苏姨娘没了儿子,看她还如何嚣张!

  看着在水底扑腾喊救命的南宫枫,湘绣眼底浸起阵阵寒光,默然的转身离开。

  此时,苏姨娘正在藕香院练琴,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眼皮猛地跳了起来,她忙抬眸,看了看院子门口,这时候枫儿竟还没有下学。

  苏姨娘一向谨慎小心,这个时刻儿子还没回来,她忙叫上周嬷嬷,沉声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快,跟我去接四少爷!”

  要不是她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紧张的记挂着枫儿,恐怕枫儿早出事了。

  此时,苏姨娘双腿已经抖了起来,想到南宫枫,她忙一个箭步窜出院子,才窜出院子,便听到墨舟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姨娘,遭了,四少爷出事了!”

  听到墨舟的大喊,苏姨娘心里好像被雷劈中似的,站点没站稳,身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幸好周嬷嬷及时把她扶住。

  “怎么回事?我的枫儿呢?他要出什么事,我扒光你们的皮!”苏姨娘恨恨盯着墨舟,一个盛怒的上前,扬起手,“啪”的一掌打在墨舟脸上,随即阴狠的睨着眼睛,指着他,“蠢货,还不带路!”

  墨舟被打得头昏眼花,忙点头道:“墨弘跳下荷花池去救了,姨娘快跟奴才走。”

  说完,墨舟迅速跑在前边,他脸色苍白,颤抖的摸着腰间的金子,要不是他们贪心去捡金子,四少爷怎么会出事。

  苏姨娘感觉天都快塌了下来,在快步走到荷花池时,浑身湿嗒嗒的墨弘已经将奄奄一息的南宫枫救了上来。

  苏姨娘见状,眼泪啪嗒一声就留了下来,她感觉心如刀绞,忙冲上去一脚踢在墨弘身上,亲自去查看南宫枫。

  见南宫婳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晕了过去,苏姨娘忙朝周嬷嬷厉声道:“快,还不快去请陆医正!”

  说完,她急忙帮南宫枫按压胸膛,企图将他腹部的积水挤出来,边上的墨舟等人也连忙帮忙。

  周嬷嬷难受的看了记眼睛紧闭的南宫枫,忙焦急的道:“姨娘,等请了陆医正来,恐怕四少爷就很危险了,大小姐懂医术,要不老奴腆着脸去求求她?”

  “她会帮我救枫儿?她肯定不会,浅裳,你这死丫头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苏姨娘恶狠狠的推了把浅裳,浅裳忙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此时,苏姨娘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见周嬷嬷一脸心焦的在原地跺脚,目光看向飞羽院方向,便略微思索一下,忙道:“带上枫儿,我亲自去求南宫婳!”

  如今,救枫儿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她的尊严,与枫儿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哪怕遭受南宫婳嘲笑,她也要上门一试。

  南宫婳正在院子里晒命人挖来的药材,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那一株株褐色的中草药,眼珠十分淡漠疏离。

  正在这时,大门口已经传来苏姨娘凄厉的怒吼声:“让开,全都给我让开,绿袖,你快去请老爷老太太,快去!”

  绿袖正要去,突然想起什么,忙转身道:“姨娘,老爷现下不在府中,他在上朝啊,还没下朝呢。”

  “我不管,你赶紧去把他找来,还有要请老太太来!”苏姨娘一咬牙,那个死老太婆,肯定也巴不得她的枫儿出事,但她越是这样,她越要公然把她请来,如果她找借口不管这事,那她正好栽她一个见死不救之罪,如果她要管,那便可以由她命令南宫婳帮枫儿看诊。

  南宫婳正闻着手中的药材,便看到苏姨娘抱着双眸紧闭的南宫枫跑了进来,苏姨娘走路跌跌撞撞,衣衫上尽是水,头发凌乱,双眸瞪得老大,看上去绝望而害怕,又带着地狱般的凄厉。

  一进来,苏姨娘就满目乞求的看向南宫婳,朝她含泪道:“婳儿,枫儿不知何故落水,还请你发发慈悲,救救他,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这一次,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以后我一定不再与你作对,枫儿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

  苏姨娘知道此时事在眉急,不敢再得罪南宫婳,说完后当着一干下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南宫婳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眼底早溢起阵阵泪水。

  南宫婳看了眼苏姨娘,便放下手中的草药,忙一脸焦急的上前扶起她,“姨娘你别慌,婳儿岂会是见死不救的人?来人,赶紧把四少爷扶到床上去,我这就给他检查。”

  “谢谢你,婳儿。”苏姨娘心里有些怀疑,不过仍旧叫人把南宫枫抱进了内屋的软铺上,这时,南宫婳便上前,粗略的扫了眼南宫枫后,忙朝身后的人道:“病人此时需要清新空气,你们别都围在屋里,闲杂人等一律出去侯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苏姨娘,叫你的人全出去!”

  苏姨娘银牙一咬,转了转眸,心道,光天化日之下,这又在飞羽院,谅她南宫婳也不敢做什么,便对其他下人大手一挥,冷声道:“你们都出去侯着,听到没有?”

  “是,姨娘。”墨舟等人吓得浑身发颤,皆是诚惶诚恐的,一个个弯着腰退了出去。

  等众人一退出去,苏姨娘便紧张的盯着南宫婳,她看着床上不能动弹的儿子,只求南宫婳这时候少刁难她些。

  “说吧,要怎么你才肯救枫儿?”这时候老爷不在,老太太定不会帮她,陆医正一时半会来不了,珏儿那半吊子水平根本没用,这侯府她能求的,只有南宫婳了。

  南宫婳眼底带着一抹冷笑,十分淡定的坐到位置上,缓缓端起茶杯,淡淡勾起唇角,“不愧是苏姨娘,真聪明,要我救她可以,得看你舍得开什么样的条件。”

  苏姨娘一咬牙,一张脸涨得酱紫,心里恨死了南宫婳,冷声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能给的,全都给!”

  她就只有枫儿这一个靠山了,若是枫儿出事,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失去,所以,为了枫儿,她愿意付出一切。

  南宫婳沉吟片刻,朝喜妈妈使了个眼色,喜妈妈便把那嫁妆册子拿了出来,南宫婳接过那嫁妆册子,突然冷冷站起身,将那册子朝苏姨娘脸上狠狠砸去,砸得苏姨娘吃痛一声,她捂住脸,这时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是你欠我母亲的嫁妆,我要你把那些庄子铺子、金银珠宝一样不落的吐出来!你若是不还,那咱们走着瞧!”南宫婳盯着床上脸色青白的南宫枫,眼里嵌着冰冷的寒芒,在看到苏姨娘一脸的痛苦和冷色后,邪佞的笑道:“别怪我狠心,我只不过把你对我的伤害还给你而已,而这点,根本不够!你若是再拖,你儿子一定会休克而死!”

  南宫婳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眉宇间是稳坐泰山的凌厉气势,苏姨娘惊恐的捡起地上的嫁妆册子,轻轻翻了翻,看到上面全是些熟悉的名称,一颗心抽痛得厉害,这一切一定是有人设的局在害她,那个人,要么是南宫婳,要么就是老太太。

  这府里就她们俩最恨她,都怪她一时大意疏忽,否则她怎么可能没有尊严的来挨南宫婳的骂!

  看着就快没命的儿子,苏姨娘一颗心都快掉了下来,又想起她房里那些珠宝首饰,每样都金灿灿的,价值不菲,她好不容易才一件件挖出来,让她拱手让出去,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苏姨娘一边看着南宫枫,一边又为那些珠宝心痛,她颤抖的盯着南宫婳,“你也太狮子大开口,太贪心了,一次要这么多,你简直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你的心真黑!”

  南宫婳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干净整齐的手指,冷笑道:“凭你,也配说贪心这句话?你别忘了,这些东西,全是我娘亲的,这册子上的每一样都是中威伯府给我娘亲的陪嫁,你仗着苏贵妃搜刮走我娘亲这么多宝贝,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不问自取谓之盗,你这跟盗窃有什么分别?亏你还有脸说贪心二字,我南宫婳要的只是属于我母亲的东西,至于你的,我还不稀罕,当然,我还可以更心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斗得过谁!”

  南宫婳冷声说完,咚的一声坐下,一掌拍到沉香木桌上,朝喜妈妈冷声道:“妈妈,我医术不好,救不了南宫枫,送客!”

  “你!你……”苏姨娘见喜妈妈要上前赶她走,她忙惊慌的摇起头来,突然,她一把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南宫婳面前,浑身如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头上的珠翠簌簌作响,她嘴唇颤抖的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还我个完好无损的枫儿,你要的嫁妆--我都会给你!”

  说到这里,苏姨娘感觉心一直在抽,抽得好厉害,那么多珠宝银子啊,她一点都不想还给南宫婳!

  不行,她舍不得,她要先骗南宫婳救了枫儿,再扣住嫁妆,一毛钱都不给她。

  南宫婳岂会是傻的,见苏姨娘转得厉害的眼珠,她朝喜妈妈淡淡的道:“妈妈,把苏姨娘小库房的钥匙取下来,听苏姨娘和话,按嫁妆册子上的记录,把母亲的东西一样样搬回凤莛轩,若有旁人问起,就说这些嫁妆是之前暂时放在苏姨娘那的,如今母亲掌家,身体复原,嫁妆自然得物归原主。且传令下去,藕香院的人倘若敢玩花样,一律拉出去卖给人伢子,不用再回来禀报!”

  “是,大小姐。”喜妈妈一脸胜利的走到苏姨娘身眼,眼尖的瞥见她腰上挂着的一串钥匙,在苏姨娘吃惊的目光中,将那钥匙哗的一声扯了下来,然后别到自己腰间,朝苏姨娘冷声道:“姨娘可别反悔,咱们大小姐一边在救四少爷,咱们则一边在搬那些嫁妆,姨娘可要想清楚,别等一会儿救活四少爷,你再来反咬一口,那咱们可承受不起!”

  苏姨娘感觉心在滴血,可看到床上嘴唇已经变紫的南宫枫,母子连心的痛苦让她朝喜妈妈大声喝道:“少废话,你们要搬就尽管去搬,但是不能搬除了嫁妆册子上的任何东西!”

  “这我自然知道,我们大小姐只拿回自己的东西,从不喜欢贪别人的便宜,不像夫人你,贪了这么多,也该吐出来了,还不算你之前挥霍的!”喜妈妈说完,冷哼一声,领着春、夏、秋、冬四主力婆子迅速朝外面走去。

  她们可是早就摸清了苏姨娘小库房的东西,只要得到钥匙,便能把宝贝全取回来。

  看着喜妈妈远去,南宫婳这才叹了口气,吩咐玉萼拿来药箱,她慢慢走到南宫枫面前,执手便为他探脉。

  苏姨娘一脸忐忑的站起身,她恨恨的盯着自己的膝盖一眼,她这辈子很少跪人,连老爷都很少跪,今天却给这小贱人跪了两次,她不服!

  原以为可以先缓住南宫婳,没想到她竟精明的让人事先去搬那些嫁妆,她不敢想象自己保存多年的金银珠宝,竟一夕之间将变得一无所有,她不服气!

  想当年她是多么的风生水起,侯府她最大,她虽然只是个姨娘,却在侯府一手遮天,本来上次设计李铭浩和南宫婳一事,便可以顺利升为侯夫人,由妾室变成正室,可没想到,这小贱人生命力竟这么顽强,一步步将自己逼到绝境。

  她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狠心杀掉她,留这个祸患来反自己的水。

  南宫婳坐在床前,撩起袖子,在检查了南宫枫的眼皮和口腔后,沉吟一下,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排缀在棉布上的银针,那些银针长短、大小皆不一样,一根根套在棉布上,泛着森冷的光芒。

  看着南宫婳神色凝重的样子,苏姨娘忙握紧双手,焦急的探头道:“枫儿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没?”

  如果没有救,她好及时阻止喜妈妈等人,免得自己舍了财又失了人。

  南宫婳乌黑的眼眸睥睨的看向苏姨娘,“你急什么?若没有救,我又岂会应下这事?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要是南宫枫真死在飞羽院,恐怕整个飞羽院都会为他陪葬!”

  父亲最珍惜的儿子,比她这个嫡长女可重要多了,要是在这里出事,她也难辞其就,她没那么傻,当着苏氏的面害这孩子,况且,不过一个孩子,她下不了手。

  冤有头债有主,她只管找苏氏和南宫珏报仇就行了。

  一听到南宫婳的话,苏姨娘心神这才稍微敛下,不过仍旧提着嗓子,一眼不眨的守在床前。

  南宫婳取出银针,分别扎向南宫枫的四百穴、血海穴、渴贴穴、水星丘、太阳丘等穴位,将针扎下去后,她再捏紧南宫枫的手指,抽出银针一扎,只听“噗”的一声,一股乌黑的浓黑喷射出来,看得苏姨娘提心吊胆,连眼睫毛都在颤抖。

  “怎么样?枫儿到底怎么了?”苏姨娘忙上前,一把捏住南宫枫的手,又迅速给她擦手上的血渍。

  南宫婳扎完针后,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剂白色的药丸,慢慢给南宫枫服下,再吩咐玉萼给他灌点水,随即取出药方,执起毛笔,开始写药方。

  南宫婳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喝成,为了学医,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天大多时间都用在这上在钻研,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待南宫婳写完方子后,服过药的南宫枫突然咳嗽起来,一听到这阵咳嗽,苏姨娘兴奋的忙捂住南宫枫的手,亲切的看着他,忙道:“枫儿,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我可怜的枫儿!”

  南宫枫听到苏姨娘的呼唤,在咳出一大口水之后,这才难受的眯起眼睛,脸色浮肿,幽幽的道:“娘,孩儿没事,让娘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不到我的枫儿这么懂事。”苏姨娘忙将南宫枫抱住,此时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发起热来,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儿子终于有救了,难过的是,赵氏的嫁妆全没了!

  早知道,她将那些嫁妆转移个地方,或者分批放,她一直没想到南宫婳有能力要回嫁妆,所以就大胆的放在小库房,谁知却变成这样。

  这时,门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老太太拄着拐杖,由南宫皙和南宫蕊儿两人扶着,一进来,他就淡淡的扫了眼床上的南宫枫,装作心疼的走上前,朝苏姨娘怒问道:“你是怎么看的孩子,竟让枫儿落水了?幸好枫儿没事,要是枫儿出事,看你拿什么给老爷交代!”

  苏姨娘眼里浸着冷冷的寒光,如刀子似的射向老太太,憋着气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老太太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这简直就是个刻薄的尖酸死婆子。

  见自家娘亲被骂,南宫枫忙拉住苏姨娘的手,朝老太太幽幽道:“祖母,枫儿没事,不是姨娘害我落水的,当时我正在看风景,谁知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那人将我推下荷花池后,就迅速跑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府里的奴才们是吃干饭的吗?来人,把墨舟墨弘带进来!”老太太面上气得要命,心里却不那么心急,只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她竟没多少痛心,毕竟不是正室所出,且是苏氏这死对头生的,她倒是巴不得孩子出事。

  不一会儿,墨舟墨弘两人哭丧着脸被带了进来,一进来,两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还未等老太太发问,墨舟就上前苍白着脸道:“请老太太息怒,奴才……都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不知道谁在草丛里扔了金子,奴才们见状,便去拾那金子,谁知一回头,四少爷就落水了。奴才赶紧跑来禀报,墨弘第一时间就冲下去救人了。”

  说完,墨舟墨弘一人从腰间取出锭金子,将金子放在地上,南宫婳看着这些金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金子是湘绣走前问她要的,她还不知道湘绣要拿来做什么,只是以为湘绣缺钱花了,要点金子去买东西。

  没想到,她竟是用来迷惑墨舟墨弘的,看来,这推南宫枫下河的,就是湘绣了,不得不说,她效率真快,大概是恨意凝聚在心里太久,一有机会,她便下手了。

  “金子?”老太太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抹虑色,难不成,有人在府里行凶,设计南宫枫,那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她有些怀疑的看向南宫婳,发现南宫婳正焦急的写着药方,根本没理会她们的事,她这才稍稍放松。

  赵氏,应该不太可能,赵氏性格懦弱,虽有了主母气势,心却没这么狠,那会是谁呢?

  无论是谁,都让她觉得痛快,看着苏姨娘像狗一样求婳儿的样子,她就觉得解气。

  苏姨娘一看到地上的金子,脸色当即一沉,一个箭步冲到墨舟面前,提起他又是一巴掌,恨恨的道:“好你个狗奴才,我让你们务心保护好四少爷安全,没想到你们却贪墨金子害他被人推下荷花池,你们可担当得起?说,你们有没有与人同谋来害四少爷?”

  墨舟一边哭一边摇头,十分害怕的一瑟索着脖子,“姨娘息怒,奴才们哪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奴才们伺侯四少爷这么多年,要真要害他,不早就害了,何须等到今天?”

  听到墨舟的话,苏姨娘便松了手,冷冷挑着眉,有人扔金子,看来,有人借扔金子的时机引开墨舟两人,然后再趁人不备推枫儿下河,这个人心计真是歹毒,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无论是谁,只要敢伤害我枫儿,我会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苏姨娘冷冷睨了老太太一眼,冷声道。

  老太太见苏姨娘那冷冰冰的眼神,立即疑惑的看向她,难不成,这贱人还怀疑是她?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道:“你可别乱怀疑人,你以前做主母时,处罚了不少下人,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才遭此报复。怪天怪地都没用,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积德。”

  言下之意,苏姨娘终于遭报应了。

  苏姨娘一听,气得急火攻心,这下更加认定此事与老太太有关,正要盛怒的反驳时,突然看到房门口站着一脸阴沉的南宫昊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太太背对着南宫昊天,自然没看到,苏姨娘见状,忙迅速转了转眼珠,装着没看见南宫昊天,一脸悲戚的抚摸着南宫枫的脸,啜泣道:“老太太,你这么说,是怪我当时处罚了下人,所以才遭报应么?我做主母时,对下人一向和气,府里哪个不喜欢我,不夸我善良的?你这么说,难道也是在怨侯爷和我一样不积德,所以我们的爱情结晶才会遭此横祸,对不对?”

  老太太听这话,当即冷哼一声,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茶碗都拍跳了起来,登时,桌椅晃动,吓得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好你个苏氏,竟这样编排我,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说,要是在老爷面前,你是不是又向他乱吹枕头风?分明是你自己没照顾好枫儿,却扯上老爷,关他什么事?”老太太一脸的刻薄,苏姨娘则一脸的虚伪。

  南宫婳看着两人,也乐得自在,反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让她们争去,以前她对老太太还有些许好印象,如今老太太偏心二房的真面目一露出来,她登时觉得这老太婆和苏氏有得一拼,谁都不是好东西!

  正在这时,只听那大门口的男人一脸铁青的冷哼一声,老太太听见,吓得心头一颤,埋怨的转身看南宫昊天,“儿子来了怎么也不支会一声,吓人一跳。”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怕什么?

  南宫昊天早听到老太太对苏姨娘的喝斥,只觉得老太太倚老卖老,处处欺压苏姨娘,心头再次不爽,面上却一脸虔诚的拱手道:“儿子一听枫儿出事,就赶紧回来了,吓着母亲了,是儿子的疏忽,枫儿可有大碍?”

  苏姨娘看到南宫昊天进来,忙温柔深情的看着他,“老爷,枫儿没事,幸好救得及时,要是晚一刻,恐怕他就真没命了,都是妾身没看好他,原以为他在学堂很是安全,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苏姨娘说完,揉着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南宫昊天心里最疼的便是南宫枫,忙上前亲自拉着南宫枫的手左看右看,在看到南宫枫身上穴位处的银针,再看正奋笔疾书努力写方子的南宫婳,他眼里立即溢满一缕赞赏,“幸好府里有婳儿懂医,否则今天枫儿性命堪舆,看来当初叫婳儿去学医,是对的,婳儿,辛苦了,写完方子就休息一下吧!”

  南宫婳温柔的搁下笔,起身将方子亲自交到苏姨娘手里,再朝南宫昊天宽慰的道:“爹爹请别担心,枫儿刚才只是一时窒息,幸好我给他施了针,又在指尖放了血,将他腹腔和胸腔里的水份逼了出来。现下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要回去按我的方子给他煎药,再好生调养,一个月应该就能好全,又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

  南宫昊天叹了口气,已经紧紧握着南宫枫的手,眼里尽是关切,“枫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给你婳姐姐说,你要听话,以后千万不要离开下人,否则爹爹要生气的!”

  南宫枫忙朝南宫昊天惭愧的低下头,小声的道:“都是枫儿不好,害爹爹和祖母担心了。”

  他本想说娘亲,可看到祖母那阴测测的眼神,他便咬着唇,什么都不想说了。

  正在南宫昊天气愤之际,南宫枫却抬眸,一脸感激的看向南宫婳,真诚的道:“谢谢婳姐姐,你是活菩萨!若不是有你,枫儿早没命了,请受枫儿一拜!”

  南宫枫说完,作势就要给南宫婳行礼,南宫昊天忙把他扶住,示意他别乱动。

  南宫婳听到这句话,先是心头一怔,随即觉得身上的某处柔软唤醒,没想到南宫枫竟然会对她说谢谢,她更没想到,苏姨娘这样的人,能教出南宫枫这么懂事体贴的孩子!

  不过,南宫枫还小,人之初性本善,若是在别处长大,可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可他是跟在狼子野心的苏姨娘身边,天天经苏姨娘的调教,把所有人都想成假想敌,恐怕有一天,原本心性淳朴的南宫枫,会变成南宫珏那样,他们可都是苏姨娘教出来的成果。

  想到这里,南宫婳不由得为南宫枫捏了把汗,他怎么碰到苏氏这样的母亲。

  南宫昊天见南宫枫如此懂事,忍不住看了苏姨娘一眼,发现苏姨娘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心里虽想安慰她,却因为成姨娘的事,故作冷漠的转过眸,看向墨舟两人,沉声道:“让你们保护四少爷,你们竟是这么保护的,今天若不是救得及时,四少爷早没命了,侯府还留你们做什么?来人,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乱棍打出侯府!”

  所谓的乱棍打出,表现上是打出去,实际上已经暗示,墨舟两人命不久矣,竟敢让四少爷落水,差点没命,他们俩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墨舟墨弘两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两人从头凉到脚底,忙扑到南宫昊天面前,朝他求饶道:“求老爷开恩,奴才们知错了,奴才们不该贪墨金子,让贼人得了空去害四少爷。”

  两人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给南宫昊天磕头,南宫昊天先前已在外头听了原因,这下看着地上的金子,更是气愤的盯着两人,“你们怎么求都没用,已经叫你们看好少爷,却让你们办成这样,还废话什么,来人,拖出去!”

  南宫昊天冷着一张脸,立即有人进来拖墨舟墨弘两人,此时,两人已经吓得哭了起来,一出去肯定就会被乱棍打死扔进乱葬岗,他们都不想死。

  南宫婳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墨舟墨弘两人只是南宫枫的护卫,这世间谁不爱金子,她就不信扔锭金子在地上,爹爹不会去捡,是人都免不了这个俗,如果就因这个原因而打死两人,也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朝南宫昊天道:“爹爹,如果有人存心设计要害枫儿,就是打死墨舟他们也没用,墨舟说得对,他们全家性命都在侯府,他们怎敢在侯府眼皮底下害枫儿?这事一定另有他人,婳儿觉得,不可随便打死人,墨舟他们服侍枫儿多年,整天提心吊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他们领笔银子好生出府,重新找个人家干活吧!这样一来,咱们不至于冤枉好人,又不至于让人说闲话,这也算为枫儿积德。”

  原本南宫昊天是铁了心要处置两人,如今听到南宫婳的话,他便仔细思考一下她分析的利弊,在思忖一会的,朝墨舟墨弘挥手道:“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本侯就饶了你们,侯府的事,谁要敢去外头乱说一句,小心你们的家人。既然如此,一人去帐房领二十两银子,出府去吧!”

  两人一听不用死,还有银子可领,忙跪到南宫昊天面前,表面上在感谢南宫昊天,眼神却一直感激的看向南宫婳。

  等打发完墨舟两人后,老太太突然想起之前来的时候碰到的事,便冷着眸子,犀利的看向南宫婳,“婳儿,你房里的人,怎么在搬苏姨娘小库房的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老太在一脸怀疑的模样,南宫婳忙道:“祖母有所不知,苏姨娘为了答谢我救枫儿,说要将我娘暂时放在她小库房的嫁妆送回去,这不,喜妈妈怕人手不够,又怕弄坏东西,亲自去搬了。苏姨娘心太热忱,连我都觉得意外,看来她真的很疼枫儿,这也说明,当年母亲把嫁妆交由她保管,是明智的选择,她真是心胸宽广,不为金钱所诱惑!”

  “真是这样?”要答谢,也不可能全部搬吧,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深意?

  但看苏姨娘的样子,脸色阴沉,似乎很不甘心,老太太便拧了拧眉,一脸的不悦,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要把赵氏的嫁妆还回去,那么放在她那里的,也要还回去?

  哼,休想,到了她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南宫婳和赵氏要敢搞小动作,她便趁早解决了她们,省得留后患。

  南宫昊天此时也注意到此事,毕竟这不是小事,这些事情的变动,都要知会他一声,苏姨娘却没支会,提前让婳儿的人搬回那些东西,很是奇怪。

  此时,苏姨娘有些难受的吸了吸鼻子,南宫婳见她的态度,怀疑她要阴阳怪气的说是自己逼迫她的,想到这里,她朝苏姨娘投去一记凌厉沉着的眼神,一脸睥睨的扫向她,似乎很胸有成竹。

  见南宫婳如此表情,苏姨娘在心里挣扎,要不要说出是为了救枫儿,被南宫婳逼的?但看南宫婳的表情,好像十分沉着,难道,她在枫儿药里下了什么东西?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不怕!

  想到这里,苏姨娘气得脸都绿了,如今儿子才出狼窝,又进虎口,她一看到南宫婳朝自己递的眼神,逼不得已咬了咬唇,朝南宫昊天小声道:“婳儿说得是,那本来就是夫人的嫁妆,我还给她……也是应该的。以前夫人身子不好,才由我代她保管,如今她身子好了,自然该还给她了,我不会贪墨别人的一分一毫。”

  南宫昊天听完苏姨娘的话,这才赞赏的看向她,看来,是绣月为人正直,要将嫁妆还回去,不过,他始终觉得有些怪,不过却看不出哪里怪。

  看出端倪的老太太则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冷睨向南宫婳,沉声道:“婳儿,我当年也给慧清保管得有嫁妆,你这意思,难不得我屋里的东西都要搬给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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