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惜别
其实林霜霜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真实感，她始终觉得她在做梦，只是这个梦比较奇异罢了。
没看过盗梦空间还没听过吗？她认为这个世界是有着一些非自然现象发生的，不过她还是更相信马克思主义。
但是如果她现在真的在经历另一个人生，那她必须摆脱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命运，嫁人相夫教子，一辈子依靠丈夫的命运。而进宫，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嫁人。而且要是真如容悦郡主承诺的那样，会助她当上女官，那她当上女官后，也可以不必依靠这来谋一个好婚事，而是留在宫中继续做女官，安安稳稳地把这一辈子过完，然后回到她的时代，继续为高考奋斗。
入宫或许是入虎穴龙潭，而留在宫外嫁人，又何尝不是水深火热呢？
行驶了大半个钟头，三人回到了林府。而且刚下车门，林霜霜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行来，虽比不上他们刚刚出去赏花坐的林府马车奢华，但也算得上贵气，她猜，这应该是曲嬷嬷乘坐的马车了。
“姐姐，那应该就是嬷嬷的马车了，我在这候她一下，你跟阿栖先进去吧！但是千万不要先去找郡主，等我学完今日的规矩，我再跟你们商量自己的决定”。
“我同你一起等候嬷嬷，阿栖你去陪母亲说说话，好不容易休沐，她定是要你陪陪她的”。
林栖大致猜到，长姐是要他去哄母亲，借机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霜姐似乎非进宫不可，如此这般，便先向母亲打探打探消息好了，晚上再劝劝霜姐。
林栖应下先一步进府。须臾，那马车便停在林府门口。
先下车的一个秀气的男子搀扶着曲嬷嬷来到姐妹俩面前。
“小鹿子，你先回去吧，晚些再来接我”。
本来林霜霜还觉得这个男子长的真小白脸啊，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样式的，没想到是个太监，小鹿子，不是太监是什么。
“嬷嬷当心”。男子提醒曲嬷嬷脚下即将要过门槛。“那奴才便和昨日小袁子的时间一样过来接你”。
“去吧！”。
那小太监告退以后，林霜霜就过来扶曲嬷嬷。这说不定就是以后在宫里罩着她的大嬷嬷了，这机灵劲她可得使足了。
林悦朝曲嬷嬷欠了欠身。“嬷嬷，妹妹多得你教导了”。说完也去扶曲嬷嬷。
“是林大小姐啊，小姐这般可折煞老奴了”。说着便要撒开两个姑娘的手对林悦行礼，但被林悦制止。
“嬷嬷这是做什么，悦儿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宫里，嬷嬷总会做桂花羹给我吃，我可喜欢了”。
“那赶明儿，我做些来给你们两个吃，这桂花羹吃了对女娃娃的身体好”。
“我可不是娃娃了”。林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这句话。
而林霜霜却有些受宠若惊。居然还有她的份，这要是换做一个趋炎附势的人，理都不会理她，说不定现在就跟着林悦跑了，还教她一个孤女干什么。
一路上林悦和曲嬷嬷攀谈着，等到了郡主安排的大院，林悦便留在一旁看林霜霜学规矩。而后因要去练习新曲子，便对曲嬷嬷托付了一番，对林霜霜说教了一番，便离开了。
“林悦小姐对你可真是不错，想来若是你不入宫，她出嫁时，也会把你带在身边”。
一天的规矩教完，曲嬷嬷在离开前，又点了茶。
“姐姐出嫁，如何能把我带在身边，把自家的妹妹带到夫家去本身就不怎么合规矩，更何况，我还是表小姐”。
林霜霜不知曲嬷嬷是否知道杨霜私生女的真实身份，但是表小姐这个说法是郡主说的，曲嬷嬷就算知道杨霜不是表小姐，也可能会赞同她这种谨慎。
“是了，所以，凡事还得自己争取才行”。曲嬷嬷慈祥的对林霜霜笑了笑。
凡事自己争取，看来曲嬷嬷也很有思想嘛！
一壶茶喝罢，嬷嬷便起身告辞。林霜霜送曲嬷嬷到门口。半路上，拿着竹篮芳叙出现在俩人面前。
“今日也麻烦嬷嬷了，让芳叙送送您”。
“芳叙姑娘这是去为郡主采摘鲜花瓣吧！快些去吧，有霜儿送老奴就行”。
“这花季的花瓣可最是新鲜，郡主从前也最爱这时候的鲜花浴了”。
“那芳叙便先告退了，嬷嬷慢走”。
曲嬷嬷向芳叙摆了摆手，便由林霜霜搀扶着到门口。
一路上，曲嬷嬷又向林霜霜说了些从前还没去伺候太皇太后时在宫里遇到的趣事。
送走了曲嬷嬷以后，林霜霜想，曲嬷嬷看起来和郡主一般大，而且是在如今的太皇太后当太后时去伺候的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身边，应该还有更加亲近年纪更大些的贴身嬷嬷。
不是太皇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嬷嬷已如此受人尊敬，这日子真真是不错啊！其实让她去当太皇太后宫里的小宫女也是好的，再小也是太皇太后的宫女啊！
林霜霜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里，就等在院子林栖带去了林悦房里。
“姐姐的琴也练好了呀！”。
“你休要贫嘴”。
林霜霜委屈，她哪有贫嘴，就是想说点比较有气氛的话而已，她一进来就觉得死气沉沉的。
林悦和林栖带她来这，自然是要询问她入宫一事的。
“霜儿，你真要入宫吗？那宫里可不是好待的”。
“是啊霜姐，你再考虑考虑吧！”。
林霜霜看两个人还没放弃劝她不要入宫，就干脆把郡主的话告诉了他们，还一直强调郡主也是为她好。
因为林悦回来以后还没去见她母亲，而林栖去了郡主院里一会儿就被赶回去学习，也不知这杨霜入宫的由来。
“到底还是母亲，看的比我和阿栖远”。林悦有些动容了，而且她也十分感谢母亲替霜儿着想。
林栖那边也是，他开始考虑，到时候他霜姐出宫，他应该已能做主林府了，届时也能做更多事情帮到她。
“既是如此，你又心意已决，那姐姐也不劝你了，姐姐现在只想珍惜能随时和你见面的日子”。忽然，林悦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林霜霜拿帕子慌忙为她拭泪，却弄花了林悦的妆容。
“姐姐，我把你的妆给弄花了”。
林悦不在意，反而揽住了弟弟妹妹，这一下，林霜霜也有了想哭的情绪了，但到底是忍住了。
那林栖还说这个月都要告假在家陪林霜霜，被林霜霜义正言辞的拒绝，只好作罢。
“那我每天都给霜姐带糖酥”。
“那我也吃不完啊！”。
“那就存着，带到宫里去”。
一番不舍，林霜霜要入宫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剩下的日子，林霜霜就白天去林悦房里听她练曲，下午就跟着曲嬷嬷学规矩，傍晚又去林栖房里给他研磨学字。
林霜霜想到，那天她看到桂芳苑牌匾的时候，发现那字和繁体中文字很像，所以她能看出来是什么字，那想来，林霜霜要学习这时代的文字应该不难，她看了一些林栖房里的书，那些字虽不能都写出来，但辨认不成难题。
林栖有些奇怪，往常霜姐在他房里，为他研好磨就去榻上绣花了，现在竟然不绣花，反而看起这些书来了，要知道以前，他是很少看到他霜姐拿书的。但是他也乐见其成，女子多读些书也是好事，就像他明年就要去的太书院，里面有个女祭酒就是因为博识而比过了众多男子，成了梁朝第一个女祭酒。
离进宫还剩不到不到七天的时候，曲嬷嬷教会了林霜霜所有的仪态和规矩。
“按理说宫女入宫以后，都要先学规矩，但是你已经会了的话，到时候我再跟带你姑姑说一声，让你早些去司衣局，做你擅长的活”。
林霜霜一边感谢嬷嬷内心一边大呼这可不妙啊！她这么些天，哪有绣过花。她刚醒来那会，因为好奇所以拿着杨霜的手棚试着绣了绣。此前，她从来没有碰过这个，但是那次她试着绣花，虽绣的有些歪歪扭扭，但也大致绣出了花形，想来，那大概是杨霜的肌肉记忆了。
没等她思虑太多，俩人已到门口。小鹿公公也已在那等候。
“明个儿就不用来了，天天劳烦你们同我舟车劳顿的”。
“嬷嬷这是什么话，我们可喜欢跟您出来了，能出来逛逛，何乐而不为啊！”。
小鹿公公跟曲嬷嬷说完打趣的话，又去拉林霜霜的手。
“霜姐姐，看来这几日，我跟小袁子是不能见到你了，不过，等你入了宫，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今天和嬷嬷聊太久了，出来都晚了，你赶紧送嬷嬷回宫吧！”。
曲嬷嬷又和杨霜嘱咐了几句，要她剩下几天莫要偷懒不练习了。杨霜有些依依不舍地送走曲嬷嬷和小鹿公公。
因曲嬷嬷由小鹿公公和小袁公公轮流送来林府，天天在门口等曲嬷嬷的杨霜也和他们相熟了。
杨霜没想到，这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小鹿和小袁两个小公公比她还小一岁，明明看起来要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不过也是，和他们同龄的林栖也还要更高一些呢。
林霜霜以前在班里虽然也不算高，但好歹也不算矮啊！她估摸了一下，杨霜的身高还比她自己的高呢。
虽说这身高有差距，但是林霜霜和杨霜的样貌是大差不差的。要说区别，也就是杨霜的头发更浓密些，不像被学习压迫的林霜霜，经常掉头发。林霜霜照着铜镜的时候，感慨要是她自己也有这么浓密的头发就好了，看起来都更漂亮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铜镜比不得现代的高清镜子，所以很多缺陷看不出来呢？反正林霜霜还是很喜欢这自带磨皮效果的铜镜的。
林霜霜目送马车走远了些，就进门去了。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入宫，若她需要靠杨霜那苏绣的技艺在后宫谋个出路，就得赶紧把杨霜的技艺捡起来。所以在剩下几天，林霜霜都把心思放在了刺绣上。
在入宫的前一天，郡主把林霜霜和林家姐弟都叫到了正堂吃晚饭。
在吃晚饭前，林霜霜先拿着此前杨霜为郡主生辰准备的苏绣去了郡主房里。
“郡主，这本是霜儿为您的生辰准备的，如今要先入宫去了，就先拿来给郡主”。
郡主接过林霜霜手上的苏绣，细细看了一番。
“不错，有这技艺入宫倒也有了立身之本，芳霁，去把那匣子拿出来”。
不多时，林霜霜便看到芳霁拿着一个看起来挺大还精致的木匣子递到她面前。
“郡主，这是”。林霜霜恭恭敬敬地接下了那木匣子。挺沉，她差点接不住。
“这里面是一些簪子钗子，权当本郡主的一些心意”。
“多谢郡主，郡主都恩情霜儿没齿难忘”。
“去吧！晚饭快开了”。
林霜霜告了辞马上回到自己房里打开那匣子，看到里面的金簪玉钗，把她给乐坏了。这些东西要是能带回到她的时代就好了，这妥妥成小富婆啊！
这些宝贝还没捂热，正堂就要开饭了。林霜霜压住自己的兴奋，快步走去了正堂。
正堂那叫一个安静，大家伙都不出声，只是吃着那丰盛的菜。林霜霜如坐针毡地吃完了这顿饭。
这么尴尬，那肉都不香了。
“霜儿，去你那吧！我跟阿栖想多和你聊聊天”。
“好”。
三人便一起走到偏房。
林霜霜突然也有些伤春悲秋，住了一个月的小房子，得离开了。虽然是偏房，其实环境还是不错的。换到她的时代，那就是精致小户型啊！
“姐姐，这衣裳是霜儿为你出嫁准备的，本打算在你出嫁那天送给你，但是现在我要入宫，就先拿给姐姐了，因为赶，后面那些花儿有些不精致了，姐姐莫要嫌弃！”。没办法，以她现在的技艺不可能绣的跟杨霜一样好，但是练习了两天再加上原有的肌肉记忆，倒也还不错。
“霜儿有心了，这样好看的刺绣，姐姐还怎会嫌弃呢？”。林悦眼角夹着泪收下了这衣裳，又抓着林霜霜的手不愿意放开。
“姐姐，我还得拿东西给阿栖呢”。林悦这才放开了林霜霜。
被忽然叫到的阿栖，也从悲伤回过神来。
“阿栖，这件是给你的”。这件绿衣袍，是杨霜之前就做好的，上身绣了仙鹤，下身绣了梅花。这件袍子饱涵着杨霜的深情。
“多谢霜姐”。林栖呆呆地接下了。
林霜霜想，这个时候，怎么炒气氛都没用了，一个个热泪盈眶的。
但是林悦收住了，带着俩人聊起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到子时，觉得不能不睡了，林悦和林栖才告辞回自己房里。
这么伤感干什么呀！搞得她也很想哭了。
好在因为来到这都很早睡，今天那么晚睡，让她困到马上就睡着了。
快睡过去的时候，林霜霜想，
明日便要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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