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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血脉至亲


  “我是你幺叔。”

  吴玉弓放开吴山月再次说道,脸上依旧是不温不火让人焦急的神情。

  “……呵,”吴山月却冷笑一声,退开两步语气讥讽道,“你这巫师花招可真多,方才害了人现在又攀起亲戚来了?”

  没能取得对方信任,吴玉弓却并不恼怒,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席地而坐,神色不改道,“你不信我?”

  吴山月不想理他,只是暗自观察这地形寻思着怎么逃脱。

  “我本来也不想认你这个侄女的,不过你能在几天内便破了‘莫忘我’的虚局,倒还算有几分本事,没给吴氏丢脸。”那人将背上的宝剑取下,兀自说着。

  “你当真是我幺叔?你是吴氏哪一旁支的族人?”吴山月巡视完地形,忽然转变了态度,上前几步问道。

  “不是旁支,我就是你父亲的亲兄弟。”吴玉弓微扬起脸看向她。

  “你胡说!”吴山月却突然扬起手将一早便藏在手中的傀儡符往吴玉弓后脑贴去……吴玉弓没料到她这一招,慌忙间抬手一挡闪开去。

  “我也叫你尝尝被当做傀儡的滋味……”吴山月说着又拿出多道黄符向他攻去,无奈对方人高马大,身形娇小的她想要一击即中是极其困难的……

  在她的攻势之下,吴玉弓左闪右避尚还游刃有余。眼见着吴山月手中黄符接连作废,他趁此机会拔出宝剑直指吴山月面门。

  “你……”吴山月停下攻势,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神色错愕。

  “这、这把剑不是?……”

  “伏魔剑。”吴玉弓淡淡答道,他知晓已经达到预期的效果,于是收了剑让它重回鞘中。

  “你……真的是我幺叔?”吴山月仍不敢相信,众所周知,吴氏有两把传世宝剑——便是她所持的镇妖剑和吴玉弓手里的伏魔剑。

  吴玉长在世时不让她过问族中的事,她也不知晓伏魔剑不在家中。后来吴玉长逝世,吴山月继承镇妖剑才发现了此事,却已无从问起了。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在这自称她幺叔的吴玉弓手中出现……

  “你、你可能给我仔细看看伏魔剑?……”吴山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凭空冒出来一个亲叔伯了。

  吴玉弓并未犹疑,倒是利落地将剑扔给她。吴山月一接到宝剑便迫不及待地将其□□,打磨历练了百年的兵刃已经附有了灵气,一出鞘便青光乍现。

  吴山月仔仔细细凝视着这把宝剑,无论是上面的符文,还是剑身的的摄魂铃,无一不显示出一个答案。

  “这就是真正的伏魔剑。”她喃喃道,右手沿着剑身慢慢握上了剑柄。目光忽的一转,剑锋直指吴玉弓胸口……

  “你这是做什么,大义灭亲?……”吴玉弓这次终于敛了方才的漫不经心,皱眉不悦道。

  “你如何盗走吴氏伏魔剑的?说!”吴山月大声质问。

  吴玉弓气极反笑,“没想到我亲侄女竟如此泥古不化。”

  “你道你是我父亲亲弟弟,为何你与我父亲长得一点也不相像?”吴山月仍拿剑抵着他。

  “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我与大哥虽说在身形上不太相近,但在眉眼五官上还是有肖似之处的。你若不想认我这亲叔伯也就罢了,居然还以刃相逼,简直目无尊长!”

  他蓦地一喝叫吴山月吓得颤了颤……这气势与她父亲以前教训她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吴山月顿了顿,反唇相讥:“你竟有脸教训我目无尊长,却不想想自己做了怎样伤天害理违背祖规的事吗?”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似乎被她一语堵得哑口无言的吴玉弓微垂下头,神色懊丧,“我……的确做过一件让我追悔莫及的事,那时年少糊涂,以为能替吴氏争光便……”

  “呵,你在说笑不成?难道给芍乡乡民下煞,让花川县变为死城这类大逆不道的难事能给吴氏争光?你莫要再找借口了。”

  吴山月心中最看重的便是吴氏的荣誉,她此番话也是怒极了。

  “我说了你恐怕也不会相信,芍乡和花川县的煞局并非我所布,此等宵小行径还不足以让我出手。我所做的错事是几年前的穆郎归朝这件……”

  “难道是穆郎灭国?原来是你……”吴山月错愕不已。

  吴玉弓垂下眸音色沉沉道:“那时年少轻狂,一心以为替那人效力后便可名正言顺地复兴吴氏。却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致使那么多无辜的人遇难……”似乎想起了这些令他懊悔至极的回忆,眉头深皱神色黯淡。

  “所以……那山洞中的衣冠冢和无名墓都是你为了赎罪所立?”吴山月想起这茬。

  “你居然进过那山洞?”吴玉弓挑眉惊讶。

  吴山月却并未答他,花川县和芍乡的煞局她查看过,的确是三流巫师所为。而且吴玉弓也没有必要骗她,但越离真相最近她却越是糊涂了。

  “我为何从未听父亲说起还有你这个亲兄弟?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归家?你为什么要去给那个人效力?你既然都知道懊悔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加害胥公子?”她索性一鼓作气问了出来。

  吴玉弓却敛了悔意,脸上神情转化为淡漠。抬起两指将她毫无攻击力的剑锋挡开,仿佛又回到了小筑初见时的目中无人……

  “这些话你应该去问你父亲。”他轻启唇淡淡道。

  “我父亲已经过世三年了,你久不归家,所以不知道对吗?”吴山月追问,末了又尝试着唤了他一声,“……幺叔。”

  吴玉弓神色不变,侧目看她,并没有惊讶或是心软的样子。“你父亲头七那几日我曾暗地里来拜祭过他,自然是知晓的。”

  吴山月却忽然想到什么,着急追问他,“幺叔,我此番为胥公子做事,便是为了查出父亲的死因,您一定知晓内情对不对?究竟是谁害得父亲重伤?”

  吴玉弓冷笑一声,“是谁?还不是你口中的胥公子!”

  “不……侄女与胥公子相处了近半年,定然不是他。”吴山月却无比笃定地反驳他。

  “我曾为那人效力,无奈与你父亲正面相敌。后来你父亲将我狠狠地教训一顿,还道胥有慕是不得不效忠之人,我当时便猜他有什么把柄落在胥有慕手中,才会如此不情愿地放弃平静安逸的生活出山助他。后来不足一月,果真莫名重伤不治,你父亲武功也是极高深的,能将他打成重伤的,除了那人还有谁?”

  “不是……”吴山月嘴上仍否认,但心里却沉寂下去。吴玉弓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她父亲常年走南闯北,却唯独为助胥有慕落了脚,的确反常。她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日久见人心,她还是选择相信胥有慕。

  “幺叔,我确信父亲不是胥有慕所害。”她看向吴玉弓眼神坚定道,“你也是因为对父亲的死因耿耿于怀,才一直不放过胥公子的对不对?”

  吴玉弓却侧开脸不看她,漠然道:“我是为了助皇上除掉异党,不让江山社稷落入反贼手中。”他说得大义凛然。

  吴山月见他偏不承认,有些不以为然,“胥公子不是反贼,他若有谋反之心,也不会被你们逼到如此地步了。幺叔请您莫要偏心地重新审视一下他,我知道您是个明事理的。”她对这个称谓是越叫越顺溜了。

  吴玉弓却不耐烦地皱起剑眉,“冥顽不化,要效忠谁是你的事。我不管你了,你回去吧。”他说完,甩甩袖便运起轻功要走。

  吴山月好不容易认到一个血亲了,那肯放他走,遂赶忙运了气追上去。

  “幺叔,你要去何处?”

  “幺叔,你为何常年不归家?是不是和父亲闹了不愉快?”

  “幺叔,你随我回家一趟吧!”“……”

  吴山月犹如一个跟屁虫一样尾随了吴玉弓,他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期间各种纠缠使得吴玉弓不胜其烦,却无奈又甩不掉她……

  “幺叔,跟我回家拜祭拜祭列祖列宗吧。”

  两天后,吴玉弓刚在一处驿站落脚,吴山月便又追了过来不死心地央求他。

  “……”他也是无奈了,径自找一处桌椅坐下,终于和她搭了话,只是语气微凉,“不是我不想归家,实乃是族长将我驱逐,我如今已不算吴氏族人,没有资格回去祭拜列祖列宗。”

  吴山月先前便猜幺叔与父亲之间另有隐情,果真还是叫她问了出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下去。

  “父亲为何会将你逐出吴氏?”以她对吴玉长的了解,不是大逆不道的事,他不可能轻易放弃手足血亲的。

  “我怎么知晓?那时尚且只是个束发少年,你也还在襁褓之中。你父亲突然便要将我托给别家养育,我哪肯?随后便日日往家跑,最后你父亲铁了心当着众人的面将我剔除族谱。你一点也不知晓我这幺叔,怕也是你父亲勒令下人禁止再说起我的……”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略有些出神。

  兄长的无情驱逐也是让他伤透了心,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吴玉长去世那次,他都未踏入祖宅半步,如今随时轻松道出这些陈年旧事也是暗自神伤的。

  吴山月却不知其中有这番变故,吴玉长生前也从未向她提起过。忽然性情大变将自己亲兄弟剔除族谱的个中缘由她自然更不知晓了。

  但是听吴玉弓的讲述,他束发之年才被逐出家门,而且身上还带着吴氏的伏魔剑。这些林林总总的迹象表明父亲并不是真的绝情绝义要赶走幺叔,而是有他不可告人的苦衷而已。

  然而唯一知晓实情的人已与世长辞,他们也无从问起了。

  思及此,吴山月也坐了下来,坚定着目光与吴玉弓对视片刻后,扬起嘴角道:“将你逐出家门的乃是上一代族长,如今吴氏当家做主的是我!您是我幺叔,山月自然随时恭迎您归家。”

  吴玉弓不料她这一举动,微微有些错愕后摇头失笑道:“你个黄毛丫头,莫要说笑了。”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然而心中也不自觉浮起一丝暖意。

  毕竟是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至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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