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专家会诊
巫辞扔下辛西娅和赵高离开了，临走前还挺守信用，对着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辛西娅讲了一段努力东拼西凑顺着大致剧情编补的绿野仙踪。
说真的，编故事虽然是他的强项，但是比较麻烦，特别是在体内糖分不多的情况下。
他只是扮演谢辞，虽然在这些npc眼里他就是谢辞的模样，但用的还是“巫辞”原本的身体。
“巫辞”这具身体与他灵魂不兼容，极度排斥工作，除了虚弱感以外，所有潜意识全部罢工，必须要靠脑子去控制器官工作和不断呼吸。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可怕，人的所有器官细胞工作包括每一秒呼吸、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是身体的潜意识在控制，现在却全部交由大脑发送指令，躺着不动还比较好，但假如是行动状态，他每秒都要分神同时下达数百条指令。
这样一来，假如巫辞有几秒走神，或者是干其他事情的时候忘记呼吸或控制器官工作的和血液流动，他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直接死亡。
这甚至包括睡眠，一旦真正睡着，大脑就会停止思考，那么器官无法工作，呼吸无法继续，他也会死亡，所以巫辞顶多只能浅眠假寐，哪怕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也要尽量保持大脑的活跃。
从重生到现在，整整两天他都没真正睡着，精神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失血占大多数时间，身体又虚弱，之前还挨了鱼旋的精神攻击，上辈子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痛苦都翻倍一起叠加在精神上，全靠万能药和巧克力撑着。
这种情况，稍微多动动脑子巫辞都会觉得不适，所以一讲完故事他就迅速逃离了这个消耗他大脑糖分的伤心之地。
说正经的，“巫辞”的身体是很靠谱，哪怕是排斥他灵魂的状态又虚弱，但不睡觉也至少能再撑个五天，可他怀疑再按着这么持续失血下去，疲倦虚弱又一直叠加，什么时候昏死过去大脑不清醒，那他还没完成主线就得死了。
本来巫辞进副本的时候还以为会有大逃杀之类的情景，为了以防万一，怕自己连副本结束都活不到就先给自己治好了腿。
早知道进副本的时候就该把那张“治疗”牌用来治这个……
巫辞不是那么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又开了一块巧克力。
现在才副本第二天，支线不急，主线不慌。
先想办法解决睡眠的问题。
这里是医院，谢辞是病人，这么大个病院总不可能不干正事儿治不好病，假若他向医生提出治疗疾病的问题，要求医院给他一个治疗方案，应当很合理吧？
巫辞肯定自己的想法，按响了病房的紧急呼叫铃。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敲响了，然后是钥匙拧动的声音。
挂着主治医生牌子的男人领着几个普通医生和一队漂亮的护士进来。
这位主治医生头顶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身材健硕体型高大，一看就是个深受病人信赖的专家级权威人物。
嗯？这不是那个…被雨裳杀了攒技能条的医生吗？还没死呢？
好像叫什么…陈诺？
巫辞眸中不带丝毫暗色地朝他笑了笑，“日安，医生，昨晚睡得好吗？”
“多谢关心…还算好吧。”陈诺回忆起自己刚逃出生天就被另一个代号雨裳的暗星十卫疯女人用镰刀割喉切成碎片的痛苦就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消耗的道具，再看向好骗的巫辞都带了一丝迁怒。
他本来想把在雨裳那受得气发泄在巫辞身上，质问他暗星十卫对待“普通民众”的规矩和教养，但对上巫辞那双苍青色的眼睛却又恍惚了。
这恍惚，无论是什么抗性和道具都无法抵抗，因为它并不是从精神上传来的控制，它阶位更高，或者是根本就没有阶位，而是直接扭曲同化思维，使一切都理所当然得连修复都不成，然后让人自己出现一些想法。
陈诺觉得，巫辞比起那些疯狗倒是正常多了，单纯好骗又有礼貌，让这年纪不大的青年在暗星十卫那群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神经病中显得格外俊俏可人。
假若他再通关几个副本，拿到足够的钱在内城区买房娶妻以后有了孩子，那他的孩子应该也会这样招人喜欢吧！
陈诺想：
最好是个漂亮的女孩，不然如果是个像巫辞一样好骗的男孩他非得当女孩那么金贵才可，不太符合他穷养儿富养女的理念。
这么想着，陈诺语气不由得温和了下来，挥手叫跟着他的医生和护士先出去，然后走近病床，带有些慈爱的笑容弯下腰问，“小长官，按呼叫铃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壮汉，还是个毫无人性得背叛人类、践踏帝国法律，依靠钻漏洞的法子让大量无辜民众死亡只为谋取利益的罪犯，这种家伙露出这种表情来，巫辞却没感到一丁点不适，反而适应良好道：
“医生，我之前受到过一点损伤。”
“之前副本受的伤？”陈诺的视线落在巫辞苍青色的眼眸中几乎移不开，通过背叛人类行为触犯帝国法律从而获取利益的他恍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和他完全不一样，他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卑劣者，而这年轻人是个满身骂名的英雄。
“我的所有潜意识都不会自主工作，只能靠脑子去推动，这让我很疲惫，这么多天以来也无法入睡。”
巫辞凑近陈诺，那双眼睛藏着悲哀与麻木，似乎是轻声叹息，“医生，假若不想出解决方法我会死，那样我就再也不能保护你们了…我很难过，真的，假若不能保护你们，不能为你们而战，我会很难过。”
太讽刺了…他一个投机取巧的恶人能过得很好，逍遥自在地为未来做打算。而真正为人类拼命的英雄被皇室刻意抛出来，用满身骂名为那个行事荒唐暴虐的异族太后吸引仇恨，到哪里都万人唾骂恐惧，现在居然伤都没治好就被派遣下一个副本。
陈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巫辞愤愤不平的情感冲击了他的思维，完全忘了自己应该苟命活到副本结束离开。
“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民众，但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他下意识、无比渴望地想要为巫辞这位年轻的长官提供一点帮助。
这种状态极为不正常，完全脱离了他的理念，却又如此的合乎常理。
他心底有一道温和沉静的声音在低缓地蛊惑：当了那么久的坏人，为人类办一点事又能怎样呢？
对他人多一点尊重和爱护，当一当好人难道不可以吗？
是啊，为什么不能当一当好人呢？也不是说一直当好人，只是这一次当个好人而已，并且这也并不算当好人，仅仅只是帮助看起来很让人很亲近的巫辞长官。
这种年纪的一个年轻人，应该还在上学，有大好的未来，现在却带着伤来副本里，不正是为了他们吗？不正是为了如此卑劣的他们吗？
巫辞对他那么有礼貌，那么尊重他，那么努力的保护永夜的民众，甚至把他当朋友，付出自己的信任需要他的帮助，那他帮助一下又如何？
陈诺扭曲的思维说服了自己。
巫辞注视着羔羊在他眼底彻底迷失皈依，脸上的温和微笑消失不见，省了点牵扯面部肌肉的脑子。
他完全不演了，直接道，“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治疗方案。”
“治疗方案？”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您在这里当医生，还是主治医生，作为朋友的我找上您，想要找几个靠谱的专家来组个会诊团当然是可以的……记得把价钱给我算便宜点，给内部熟人价，我到时候给您发红包。”
这种要求，哪怕是思维被同化的陈诺也懵了。
虽然这是一个病院，但这儿根本就不是治病的地方，这他妈是a级副本，扩张迅速，伤亡惨重，更何况还是病院题材，这里面的医生护士病人都僵得跟死尸一样，谁他妈真在这治病？
在副本里面治病…纯属的脑子有病。居然还说什么专家会诊？巫辞长官这重伤在身的单薄身板坐中间，一群随时发狂的活尸盯他就像顶盘菜。
不过……居然还记得要发红包？这人情世故也太懂行了吧？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病院里不能治病！陈诺连忙劝巫辞道，“这太冒险了，还是我给您想想其他办法吧……”
巫辞眯了眯眼睛，“这是病院，对吗？”
“对……”
“病院该治病，对吗？”
“对……”
“那为什么拒绝病人的治疗申请？连个治疗章程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能吸引更多的病人获取他们的信任呢？”
巫辞缓缓低语，说到一半忽然又警惕了起来，“你不会是要故意开高价杀熟吧？”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给我一个病院不治病的理由。”
陈诺：……
巫辞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怜悯的望着他明明当上主治医生却还没有治好的光头，“快去吧，医生，我期待着您的好消息，别叫我等太迟了。”
他摆摆手，对迷途的羔羊歪头笑了一下，苍青色的眼睛纯粹得如破晓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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