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飞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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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腔板
抬头绿绿草满坪
坐倒摸摸石头营
狼不路过鹰不停
山无情来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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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腔板，是当地山民随口小唱，意思便是这里毕竟是西南地区风土景色，远远看去青山绿水，其实走近才会知道满是石头的地面异常贫瘠，生活条件异常艰苦。
然而，这里是航空人治家创业的地方。
这里，沟壑相连山峰如斧，干燥的地方没有植物山石巍峨，湿润的地方空气憋闷，野树乱草蚊虫盈空烂泥深坑。
这里，山涧沟水纵横，可是需要选择饮用，稍有不慎等于洗肠。
同志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整天一身臭汗忙碌，两脚或在干燥的岩壁上攀爬，或在潮湿的沟壑深坑的稀泥里走动，吃着最简单的伙食，其苦难以言喻。
条件反射，众人身上本来细嫩的脂肪快速变成黑硬的肌肉，如铜如铁。
晚上，因为逐渐习惯，众人把豺狗的笑声当秦腔，金钱豹的身姿当皮影，拍打蚊虫当做健身操，每一个人眼睛视力短时间里大大提高，漆黑的夜色里可以看得很远，看得淸黑夜中奔跑的豺狗笑容。
十分奇怪的是，众人耳朵都在加大加长，还像兔子耳朵一样，会左右摇动着在黑夜中分辨野兽的动静；嗅觉呢，变得异常灵敏，就连公的放屁虫和母的放屁虫放出来的屁，也分辨的清清楚楚；
生物学家说过，人的适应性是最强的，人的身体会因环境变化而变化，或者是进化。
他们很快改变但惊喜的发现。
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的环境里，自己上山下坎已经身轻如燕，攀岩爬树可与猿猴比美，石间沟底不少植物抓着就吃不会生病；
脚上的鞋不几天便已经没有办法再穿，在大城市里踩上石子嫌隔脚，现在光脚丫踩在满是荆棘的山路一点不出血，抽空便和山民比一下谁的脚丫更硬；
他们的双手老茧厚积，抓一把茅草搓吧搓吧便是一条绳子。
全部二十多个人，所有的生活物质以及生产工具，只有一名驾驶员席乐天辛苦开车往回整，物资来源于住黔西工作组。
白天，不论到哪面山坡工作要几个人在一起，因为知道豺狗吃人不分干部群众，拉屎在旁边蹲下，荒山野岭没人看，脚边放几块石子换着擦屁股，有的石子已经擦过屎但是干了，没注意又捡过来擦。
晚上，在满是创造的地桩石灰线牛毛毡卷旁，把全身尽量捂死防蚊子，眼珠从衣服破烂棉布口口里向外，咬着牙看金钱豹身形矫健玩跨栏，看豺狗满眼通红互相抢食动物肠子。
他们的眼睛已经变得深邃而光亮，脖子也变长了，手指头已经接近鹰爪，互相看看，闻闻身上的气味已经成为原始部落。
休息的时候嘴里咬一根甜草根，眯着眼睛看树上的野猴子，野猴子经常拿起地上的不知死人骨头还是动物骨头来打他们。
当然，满山的野树上，野猴子能吃的东西他们也会抓来尝尝鲜，感觉一下野猴子的消化能力与自己的区别。
领导，厂长和书记级别的人，拿上一把弓箭与原始部落酋长一个样，只是衣服和大家一样破烂，连个缝衣服压寨夫人都没有，吃饭用过的树枝枝专门插在一个地方下次好用。
这里，与中原之地相比，喀斯特地形太多沟壑相连，险峰怪石把天空挤得怪模怪样，石头多，树多、虫多、草多，雨多，蚊子多，天天下雨老是湿乎乎的，太潮湿，野草烂树叶堆积腐烂起腻，看上去干干的地面踩上去便滑一跤；
这里战斗力极强的蚊子数不胜数，为了加强说服力特别说明。
这些蚊子按大中小可以大致分成三种类别，既：大型蚊子，中型蚊子，小型蚊子。每种蚊子又还分成空对地，有声型，无声型，白天战斗型，晚上屠杀型。
这些蚊子各有性格特征，各有作战技巧。
有声的蚊子对人不断歌唱，令人无法入睡双手拍打皱眉练功，无声的对人含羞亲昵，这些蚊子，有的只喝一次血，把肚子喝得通红发胀然后找个地方下崽，有的在人身上不断换地方用嘴筒子触，触得人身上一串串好看的红子子。
最怕人的是一种小蚊子，人一旦睡着不知道，这玩意儿一落一大片，吃得人第二天整个身子会发黑。
最惊叹的是一种重型蚊子，肚皮上有花花的白色条纹，身材高大魁梧，喝血的时候两只后脚还优美地舞动，人被他干上一口立刻起一个大包，动物被它咬得满地乱跑。
最最叫人惊叹的是，有一种当地人叫做牛蚊子快速飞行蚊子，水牛见了它立刻把屁股放进水潭里，不然牛屁股被咬伤异常疼痛只有跳山，
最最最叫人惊叹的是叮吃过毒虫的……
哎，说着这些蚊子咱浑身发痒。
奇怪的事情天天有，只是这里特别多。
众人巡山，不意间走进山坳当地山民茅草房院里，看见身材低矮黑瘦，战战兢兢惊愕站起来眼光躲闪的山民端着一盆草。
问：“老哥子，你弄这些草草干什么，喂猪吗？”
答：“不喂猪，自家搞。”嘴边碰碰意思自己吃。
问：“不对呀，人应该不吃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牛羊吃了才能消化吧。”
答：“那个说，儿咯这里天天搞，顿顿搞，安逸得很，你要搞点不。”笑笑递来。
抓一把湿漉漉草儿闻闻，一股浓烈草腥药味逼人气息，这怎么能吃，众人逢高不战远远退走，心说奇哉怪哉，此地山民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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