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现实毒打
旧魔都景区街，大马路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宽大的背景墙，在背景墙正上方有条又红又长的横幅，上面写着：电视剧《上海滩》摄制组开机启动仪式。
背景墙前面有一个大香案，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些水果，还有一个大猪头。
“吉时已到，点火。”
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嘹亮声音，吓了秋落一跳。
嗯？点什么火？
只见香案旁边，呼的一下，一个小火盆被人点了起来。
“请香。”
又是一声激昂的声音，吴桐导演率先走到前面拿起三根香，在火盆旁点燃。
主创团队按照所站的位置依次上去，秋落跟在余华的后面，他东瞅瞅西看看很是好奇，尤其是他竟然看到了姜明月。
秋落领好香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打量姜明月。
姜明月穿着干练，表情清冷，秋落觉得有趣，没想到她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一祝，拍摄安全。”
大家都把香双手举在面前微微鞠躬。
秋落反应慢了半拍，被身旁的余华用胳膊撞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学。
“你注意点。”余华低声提醒。
“二祝，拍摄顺利。”
拜。
“三祝，收视长虹。”
再拜。
“礼成。”
大家依次上去把香插到香炉里。
“有请导演吴桐先生，玄武城总经理姜明月女士上前揭幕。”
吴桐导演和姜明月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两人走到前面，面向众人握了握手，然后一左一右抓住摄像机上面盖住的红布，一二三，揭。
碰，碰，碰……
八个礼花筒同时拧开，里面喷出了大量的彩色碎纸和小亮片。
全体一起鼓掌，啪啪啪……
最后众人合影，开机仪式就此结束。
现场需要收拾一下才能正式开拍，秋落跟余华在旧魔都闲逛。
秋落问：“小余，为什么刚才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紧张？我是替你紧张。”小余瞪了秋落一眼。
“怎么了？我不就看热闹走神了吗？至于吗？”秋落茫然的问。
“至不至于我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表现的心不在焉被别人看到，一旦出点什么事，就会怪到你头上。”
“真的啊？”
“那可不，开机仪式在拍电影，电视剧这群人眼里可是很神圣的，无论什么剧组即使在简化也会搞一个开机仪式。”
秋落算是受教了。
“在剧组你记住，千万别太另类，好了我们回去吧！第一场，第一幕应该快开始了。”
片场正式布置好了，群众演员都已经就位，副导在给群众演员讲戏。
第一场，第一幕所要拍摄的内容是许文强初到上海滩。
胡天穿上中山装，带着白色围巾手里拎着一个破箱子。
从扮相上来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因为秋落有对发哥这版许文强的印象，所以对别人扮演许文强感觉有点出戏。
吴桐导演穿着小马甲坐在导演的监视器前面对着手中的对讲机说。
“各单位准备好了吗？准备开始。”
“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场记喊完，啪的一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镜头中，许文强穿着有些落魄，他走在旧魔都的街道上，眼中有些迷茫，但又难掩心中的好奇。
他对身边经过的黄包车好奇，对身旁的咖啡厅服装店好奇，尤其是当他看到‘百乐门’的大招牌时，眼神中更是迸发出火热。
“好，过了。”吴桐导演一声大喊，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余华鼓掌，秋落也跟着学样。
不得不承认，胡天的演技真的可以，这一镜在发哥版本的《上海滩》中并没有，估计是当时拍摄环境不允许。
短暂的几个面部特写，胡天把落魄，好奇和火热全都演绎了出来。
这一世的《上海滩》细节是吴桐导演自己填的，所以拍出来肯定跟上一世的不一样，秋落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就当这是一部熟悉的新剧吧！
今天秋落只有一场戏是在下午开始，在片场看了一会儿，他回到休息室休息。
秋落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模拟今天要演的戏，刚才看了一会别人拍，感觉没那么难，为什么吴桐导演认定自己还差的远呢？
中午十一点半，出去拍戏的演员们都回来了，休息室热闹了起来。
“哎呀，这一上午累坏了，好在拍摄顺利，唉，你们说下午会不会有人拖进度？”
尚凯回到休息室，马上就开始阴阳怪气。
“凯哥，我估计不会有人拖进度，拖进度晚收工在剧组那可是大罪呀！”一个小演员嬉笑说。
“那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有人话都说不利索呢。”尚凯再次若有所指。
秋落明白尚凯含沙射影的说的就是自己，可是正如吴桐导演所说，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行了，尚凯你别老欺负新人，第一次拍戏ng几次很正常，别在这挑事。”
秋落很意外，没想到帮自己说话的人是宋思妍。
转头看一眼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余华，她表情淡然，完全无动于衷。
秋落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丢人，一直都是别人在帮忙，就像个巨婴一样。
“思妍，ng几次确实很正常，但要是ng十几次，甚至几十次呢？”
尚凯跟宋思妍针锋相对，宋思妍刚要反驳，想了想最终没再继续。
这时候说多了，反而对秋落是伤害。
下午一点钟秋落换好了戏服，他这一场是跟宋思妍的对手戏，讲的是冯程程刚回上海滩，跟汪月琪逛街时偶遇前男友陈翰林。
在吴桐导演的这一版《上海滩》中，冯程程跟陈翰林属于异地恋，冯程程从国外回来后，两人变得生疏了许多，但是陈翰林心中对冯程程还是喜爱的。
而这时的冯程程已经喜欢上了许文强，面对陈翰林时有些内疚。
现场就绪准备开拍。
走在街上，陈翰林看到冯程程，他的脸上马上露出惊喜：“程程，程程。”
陈翰林迫不及待的跑到冯程程面前。
“咔！”吴桐导演打断。
“秋落，陈翰林和冯程程是偶遇，偶遇记住了吗？不要表现得像小别胜新婚似的好吗？激动中带点含蓄，带点故作镇定。”
秋落脑子现在嗡嗡的，片场环境太复杂了，穿着牛仔裤和防晒服的摄影师，乱七八糟的机位，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揣摩角色，甚至之前想好的东西也都忘了。
“再来。”吴桐导演大喊一声。
ng第二次，秋落肢体太僵硬。
ng第三次，秋落说错台词。
ng第四次，秋落面对冯程程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头。
烦躁，越是ng秋落越烦躁，他现在无法冷静下来，憋了一肚子的火。
ng第十二次，秋落愣神。
ng第二十一次，秋落的表演没有达到导演要求的效果。
ng第二十八次，秋落好像听到了现场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声音再次说话卡壳。
ng第三十一次，秋落在浑身发抖。
下午一共四场戏，秋落的第一场就拍了两个半小时，不用说也知道他拖进度了，耽误了所有人收工的时间。
想起尚凯说的话，他真成了剧组的罪人。
“演员休息五分钟。”吴桐导演皱着眉头。
秋落直接坐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看任何人，他已经可以想象别人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他了。
秋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穿越到这个身体上，身体原主人表演的天赋被他抹灭了？
算了，先不想这些，冷静一下调节情绪，想想怎么演。
第三十三次秋落终于过了，他感觉自己浑身乏力。
拖着疲惫的身心秋落回到演员休息室，一进门就看到尚凯那张嘲讽的脸，都不用他说话秋落就想上去给他一拳。
还未等硝烟起，身后余华一把拉住秋落，抓着他就往外走，秋落倒退着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
将秋落拽出来后，余华带他来到旧魔都街的角落里。
“你怎么自己先走了？”余华质问秋落。
“我，我回演员休息室呀！”秋落低落的说。
“回去干吗？回去打架吗？你明知道尚凯会嘲讽你。”余华很生气。
“我知道，可是早晚得面对不是吗？”秋落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演的很差？”余华语气缓和了许多。
秋落点了点头。
“其实你演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差。”
“啊？”秋落没想到余华会这么说。
余华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告诉你，ng三十二次导演没骂你，宋思妍也没拆你的台，一直在很认真的给你喂戏，如果没有这两点，你还得在ng三十二次。”
秋落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他完全可以预见如果导演骂他，他会怎么样。
也可以想象，如果跟他演对手戏的人一脸的不耐烦，自己会有多难受。
如果ng六十多次自己会不会崩溃，会不会转身就走，这一切很难确定。
但他知道那样的话，自己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演技不行脾气还不小？
哈哈，难怪吴桐导演笃定自己还差的远。
秋落在心里惨笑一声，彻底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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